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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幾點去醫院拿結果?”他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問著我。
我也假裝忘掉了和他爭吵的事:“我上午班,下了班以後再去。”
“那我三點來接你。”說完他就掛了電話,都不等我的回答。
就這樣,和他回到了原來的相處模式。
三點過一點,我走出商場後門,他的車已停在那裡。
他大約來了一會了。車窗玻璃搖了下來,他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肘依在車窗上,臉微微側著,望著我。
我立在臺階上,和他對視著。
十幾秒之後,我上了他的車。
早就知道做不到不坐他的車,所以不敢答應東霖。果然應驗了。
一路上我們誰也不說話,他默默地開車,我默默地望著窗外,越來越亮的入夏太陽,刺著我的眼眸。
車子夾在公汽或紅紅黃黃的計程車中間,渾渾沌沌的過去,模模糊糊的前進,我感到有點燥熱,似乎呼吸不暢,夏還沒有全部到來,尚處在半開的狀態,卻已有了讓人窒悶的感覺。
我握著拳,告訴自己要鎮定。
鎮定。
只是拿個檢查結果而已。
醫院到了,謝豐把車停在了院內,陪著我一起走向病理科。
它不在門診大樓,也不在住院部,而在院內一幢偏僻的小樓內。
要穿過一條不長不短的林蔭道,道旁整齊的樹,細碎的日影在地上繪著斑駁,竟然有三兩棵槐樹,玉一樣串著的槐花靜靜地開,又靜靜地落,不當心就被踩在了腳底,我不忍踐踏它們,顛著腳尖走,腳下卻還是不免帶了香。
進到樓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只有我和謝豐的腳步聲。我們上了樓梯,去往二樓。走廊盡頭那裡有個視窗,沒有人守著,只在窗下放著一張小小的桌子,桌上有一大疊信封裝著的檢驗報告單,每個信封正面都開著一個一寸見方的小口,上面蒙了一層透明的薄膜,薄膜下標著人名和編號,我在幾十個信封裡面尋著自己的名字。
找到了。我的名字。
雪白的信封,上面中英文印著醫院的名稱,還寫著“竭誠為你服務,祝你身體健康”幾個斜體大字。我低著頭,從沒有密封的封口裡抽出了檢驗結果。
一張摺疊著的粗糙白紙,甚至有點發暗,我把它展開,走廊裡寂靜無聲,安靜的只剩下我和謝豐的呼吸聲,他在我身邊站著,一直沒有動,紙在我手裡窸窣作響,我終於把它展平,看見了上面圓珠筆寫著的一行字。
“送檢少許破碎子宮內膜組織呈非典型性增生改變。”
學術用語,我看不懂!到底是?還是不是?
謝豐把紙一把搶了過去,他低頭看著,眼睛緊盯著那一行字,似乎也想看透它們。
“你懂不懂?”我問他。
他抬頭看著我,眼神茫然,他也不懂。
下一秒,他已掏出了手機,我看他手指飛快的按著鍵盤,然後就把電話舉到了耳邊。
“姑媽,”他叫了一聲,“什麼是非典型性增生改變?”
我隱約聽到老太太的聲音,謝豐緊抿著唇,神情凝重,一直聽著。
須臾,他放下電話,看向我,臉上似乎是如釋重負,可又像是憂慮重重。
“我姑媽說,這還不是癌,但是已有癌變的可能,她建議你立即住院,越早手術越好。”
“到底是還是不是?”
“暫時還不是,但已有病變的可能。”
“是不是要切掉我的子宮?”既然還不是癌,那我還有可能生孩子嗎?
我還是想知道這。
謝豐突然有點發怒:“雖然還不是癌,但是搞不好就會變成癌,你到底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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