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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稚掙開我,&ldo;我真的看到了那樣的景象,真的。可是郭郎兒你知道吧?我要嫁的人是趙德昭,不是你啊……&rdo;她伏在桌上大聲哭了起來。
&ldo;原來情是這樣一種東西,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出現,用最不合時宜的方式。&rdo;她一邊哭著,一邊說出這樣的話,&ldo;一旦沾上了,就再也擺脫不了了,對嗎?&rdo;
我艱難地點點頭,我無法騙她,說情沒那麼厲害,可我分明困在情中這麼多年,我又何曾擺脫過那千千結呢?&ldo;念稚,回房吧。&rdo;我站起身扶起她,轉身就看見斑騅不知何時從房裡出來了。他站在月色下,彷彿被月光凝住了一般。
我的腦中響起快要忘記的詩句,&ldo;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rdo;
太平興國三年時,武功郡王德昭娶祁國公家小姐為妻,第二日,新娘卻神秘失蹤,無人知道她的去向,這成為京城中一大懸案。
我清晨醒來時,自己安安穩穩地躺在房中,斑騅也在隔壁房內,院中的酒壺卻一夜之間沒了蹤影。我們都以為念稚回了郡王府,可卻收到郡王妃失蹤的訊息,武功郡王和祁國公動用了一切可用的力量都沒有找到她,更別說我們倆了。
&ldo;她可能去了山中罷,她不是曾在山中研習命理之說嗎,在塵世中走了一遭,如今當又回到那片淨土裡去了。&rdo;我說。
斑騅站在我的身邊,&ldo;兩年前我曾怨恨過你,因為你,念稚總是很少注意到我,可現在我卻感激你,因為你給了她生命中最大的快樂,愛一個人,很累,很痛,可是真正愛一個人,哪怕只得到了一絲絲的快樂,也足以抵過所有的遺憾。&rdo;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眼睛卻望著西邊的方向,我眼中的光亮,在這命途沉浮的一生中,全是從那裡傳來的。
&ldo;郡王被今上啟用,命其跟隨左右徵戰四方,此刻已經啟程了。&rdo;斑騅又道,&ldo;這樣一去雖然榮寵無上,可卻再也不能回山南西道了。&rdo;
&ldo;這就是念稚算的德昭的命嗎?跟算的我的命一樣,都是不準的。&rdo;我苦笑一聲,&ldo;早告訴了她不要信命,可她總是不聽。&rdo;
&ldo;郭郎兒。&rdo;斑騅叫我,&ldo;你在我面前不必還隱藏著心思,想去山南西道就去吧,但不要打擾她,偷偷看一眼也好,不要像我一樣,天大地大,何處去尋?&rdo;
一年後,德昭逝世,年僅28歲。
我因為本身才能出眾,又有曹彬的提拔,在這一年中官職連升四級,京中的官員們又開始蠢蠢欲動,當年郭郎動天下的場面似乎又要重演。我卻在這時自請前往山南西道任職,今上本不同意,因為祁國公的勸說才放我離京。
太平興國四年,我回到山南西道,做了興元府尹。我執意在當初那座小亭邊建了新的府尹府,從前的府尹府已然荒廢,卻因為我的下令,無人敢動那裡。因為那裡還住著一個人,一個我永遠不會忘記的人。
我悄悄去看過她幾次,每看她一次,我都將束髮的紅綾撕多一條,我知道這樣撕下去,總有一天,這紅綾將再也無法握住,可是它永遠不會消失,這就夠了。
我十七歲那年第一次走出山南西道時,手邊拿著的只有兩張紙,兩首詞曲,一首《七娘子》,一首《郭郎兒近拍》,我與她曾道好巧,我二人的名字竟正合了兩個詞牌名,便各自為對方填了詞,約定日後相互唱和。
《七娘子》言:清香浮動到黃昏,向水邊、疏影梅開盡。溪邊畔,輕蕊,有如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