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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或許要決定遷都了。
遼國的進犯,著實讓許多官員愣怔了好一陣子,但很快,朝中便陷入了一場空前熱烈的討論中。
遷都。
以參知政事王欽若為首的眾多官員次第上書請求遷都,官家便在這群口若懸河的大臣的聲音中,漸漸有了遷都的想法。
昨日夜間,官家在龍圖閣中親口問修儀,昇州民風如何。於是今日一早,官家或將聽從王欽若的建議遷都昇州的訊息便已傳得沸沸揚揚。
黃開的憂心正來於此,他因家中有些關係,足使他保住目前的職位。
但若遷往昇州,路遠跋涉,他平日走兩步都要喘一喘,怕是受不住幾百里的疲累。
提及此,他扶著桌子站起身,將堆在腰上的肥肉展了展,邁開了步子,&ldo;我還得,還得打聽打聽。&rdo;
又突然想起似的,重重拍了拍我的肩,&ldo;封大人,你年輕體壯,到時候還得靠你照顧!&rdo;
便終於搖搖晃晃地走了。
&ldo;□□時,金戈鐵馬定城池,縱橫中原,太宗又收復北漢,如今一個遼國來犯,我們的官家就要攜家帶口地逃了麼?&rdo;
沈桑望著我,眸中儘是不解。
&ldo;大概是受像王欽若那樣的弄臣讒言影響吧。&rdo;
我想起曾在修儀的龍圖閣中聽過,官家提起王欽若時,是很信任的語氣。
一時沉默。
我和沈桑自然不是怕遷都的顛簸,可我們生活了十幾年的繁華之都,原來這般不堪一擊,這才是叫我們相顧無言的緣由。
盛景之下掩藏的人心,是如此脆弱而又自甘墮落,一旦溫暖的錦帳被掀開,他們就不約而同地霎時逃離,走向厚厚的泥土之下。
尋找另一個被所謂錦帳罩住的太平之地。
我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有遷都才能避免這一場禍患,可是□□時雄踞邊關的赫赫鐵騎,難道此刻都老去了嗎?
我彷彿看到北地城下,一望無際的漫漫人影劍鋒,卻在官家的一道命令之下,如洪水般退去,蝸居在小小的城池之中,收斂他們的寒芒。
或許真的不會勝利,可至少要嘗試一下。
我這樣想著,喚起也在沉思中的沈桑,&ldo;你還記得王維的《使至塞上》麼?&rdo;
&ldo;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徵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逢侯騎,都護在燕然。&rdo;
他清冽的聲音緩緩起調,在頸聯處高亢起來,又在尾聯沉寂下去。
&ldo;記得,去歲我剛剛為此做過畫。&rdo;
&ldo;我們或許可以為那道烽煙,添上保家衛國的人馬。&rdo;
沈桑立刻聽懂了我的意思,隨我一道找出當日的畫來,將之鋪上長案,交給我一隻筆。
&ldo;哥哥,這是我們頭一次同作一幅畫。&rdo;
是啊,我大宋王朝的邊關,有數十萬將士枕戈待旦,一個人如何做得完全?
我與沈桑,小畫師而已,可泱泱大宋,怎能不戰而退?這副《塞上烽煙圖》,是深居宮中的人,對那遙遠的邊疆,深重的不捨。
皇上,你走了,留下的萬千將士怎麼辦?
為儘快完成作畫,我和沈桑兩日兩夜未曾閤眼,那空曠的大漠,漸漸填滿了無數士兵。
他們望向北方的滾滾狼煙,手握兵器,只等一聲令下,便將熱血都灑給身後的遼闊疆土,給這繁華無上的汴梁城,這累累殿宇的東京開封府。
雲寇見到這畫時張大了嘴,按下心頭訝異,她不等我們說話,便第一次向我們行大禮,然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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