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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澡。她想起來張起靈要衝進去的時候一身的泥，有些想笑，但又很快繃住了臉，還氣著呢。

等到張起靈用一種探雷的表情上完藥之後，沉姬就直接轉身出去了。張起靈滿手的草藥糊糊，也不好攔，只好先洗乾淨手。等他出來，就看到沉姬面朝裡側躺在床上，頭髮鬆綁成了根麻花辮，搭在身前。

他走過去坐在床邊，一直之間二人無話。

張起靈知道沉姬生氣了，但的確琢磨了很久在想通沉姬為何生氣。他其實在想通之後也有點無言以對，覺得這次的確是沉姬無理取鬧，但他卻氣不起來。他能直接往裡衝，肯定是做好了準備、確保自己不會死在裡面的，但沉姬當時的反應，哪怕拼著她自己要受傷也要攔著他，卻讓他有些後怕。

是不是以前自己也這麼做過，讓她害怕到了這個地步、不惜以身涉險也要攔住自己？

這一想，他連最後的那點不愉快都沒有了。

此時沉姬後背上塗了一大片藥，最初的清涼勁兒過去之後，那陣灼燒感變成了悶疼，持續不斷地傳來，折磨得她根本沒法休息。她怒氣衝衝地睜開眼睛，瞪著牆上的一絲裂紋，也不知是在氣什麼。張起靈回來這一串動作足夠說明他其實沒有生氣或者已經消氣了，那自己還在這生氣就是無理取鬧了。

可她就是忍不住啊！一副真心給狗吃了！對他好還不領情！就是氣！哪怕知道可能是誤會她也還是生氣！

張起靈見沉姬一副要殺人的表情，最終探身去抓住沉姬空著的那隻手——她另一隻抓著睡裙擋住胸前了——然後用力握住。

他其實也是後怕的。沉姬那副不管不顧的樣子他現在想來怎麼想怎麼心驚。這次是這樣，那以前是不是也這樣？以後會不會還這樣？自己出入險境是肯定的，他不在乎，也確信自己有自保的能力，但如果沉姬也跟著他一起？他怎麼辦？

他護得住自己，可能護得住她嗎？可要讓他去責備她這一份心意，他又怎麼說得出口？

張起靈一肚子的邪火就突然壓不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怎麼跟沉姬相處的，但從他下意識的感覺裡來看，二人最多也就是個摟摟抱抱了，要用文學一點的說法那就是發乎情止乎禮。

可他不想止。確切的說他從來就沒想過，以前如何他不記得，自從他接受了自己心裡的這份感情，他就沒辦法做到無動於衷。沉姬整個人無時不刻不在吸引他——這無關沉姬本身的樣子，只是因為他心裡存著她，一直在想她罷了。可偏偏這是個單純的，他只不過是展示出了他的接受，沉姬就真的放下了所有戒備，像小孩子一樣依賴自己，毫無戒心。要是張起靈真有這心思，在北京她喝醉那天他就能把她“就地正法”了。

可就算失憶了張起靈也還是張起靈，他能理解以前二人沒走到那一步的原因，估計就是自己想等到事情結束、或者是足以給她許個未來的時候再提那事，但現在他不敢等了。

他失憶以來，第一次看到沉姬這樣的不顧生死。他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麼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的，但他不能接受。他不僅不知道自己的過去，連未來在哪兒都要奮力去找，沉姬就像是他撿到的一個寶貝，他原本是想好好寵著護著的，但不確定的負面情緒無時不刻都在壓著他。

就像是一道珍饈，他現在不吃，就可能再也吃不到了。

他深吸了口氣，一隻手仍舊緊握著沉姬的手，另一隻搭上沉姬的腰。

“阿沉？”他喚道。沉姬聽出他聲音較往常還要低，但卻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不過張起靈先開了口，她也也不好再冷著臉了，就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張起靈慢慢俯下身去，在沉姬腰後落下一吻，說：“別冒險。”

沉姬原本以為他要說正事，結果冷不丁一個吻落在腰後那樣的位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