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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怔了怔,道:“那依先生之見……”
黑衣人彷彿又笑了笑,道:“此事非七哥親自出面不可。”
“這是為何?”
“原因很簡單。風晨曦雖以情相惑,使張先放與之合作,但光有情是不夠的,必還相伴重利。但是現在不但事情敗露,風晨曦也下落不明,張先放可謂人財兩失。如果這時,他一直想見的七哥出現,和風晨曦一樣許他重利,另有紅姑娘這間春宵閣裡的無數美女隨他享用,你若是他,你會如何?”
黑虎想都沒想就道:“當然是毫無猶豫的接受!”
“這就是了。”黑衣人一擊掌,“這樣的條件,連傻子都不會錯過。但前提是:必須七哥親自去談,別人可是起不到這樣的效果的。”
他頓了頓,又接著道:“現在只要你進去,把你我剛才的這番話說給七哥聽,風晨曦的下落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了。”
黑虎一聽他只叫自己進去,顯然把功勞全讓給自己了,大喜過望,一鞠到地道:“多謝先生提點,在下沒齒難忘。”
說罷,迫不及待的轉身進房領功去了。
黑衣人凝視著他的背影,目中慢慢浮現出一絲笑意。這一次,卻是真正的笑了……
年久失修的厚木門在人的重力施壓之下“吱呀”而開,令人牙根發酸的聲音迴響在漆黑一片的地下甬道,久久消散不盡,傳遞給眾人一股說不出的陰森意味。
“掌燈。”淡淡的聲音下了令,語調輕柔但不怒自威,正是七哥。
火把點燃,熊熊火光映亮了甬道的兩壁,也映照在此人的側臉,竟是眉清目秀、一派文人才子風範。
“人現關押何處?”他問。
身旁的紅姑娘回道:“當時他所坐的位置,機關正對著最裡間牢房。”
“嗯,去瞧瞧吧。”七哥率先而行,兩個門人手持火把亦步亦趨。
一陣風來,火把晃了兩晃,四周景象忽明忽暗,一行人猶如走在地獄之中。黑虎縮著脖子跟在七哥身後,心道這鬼地方可真不是人呆的,點著火把猶如此陰森可怖,無光無亮時更不知會怎樣的駭人了,那個張先放落入此處已有六、七個時辰,該不會已被駭死了吧?
正想著,遠處火把照不到的地方忽傳來一陣漫吟——“落日繡簾卷,亭下水連空。知君為我新作,窗戶溼青紅。長記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煙雨,渺渺沒孤鴻……”
吟得抑揚頓挫,煞是好聽,最主要的是極有意境,短短數語,在這陰冷幽深的地底甬道,竟被他吟出了一番亭連水、水連空、天水一色的意思來。
七哥的腳步一頓,皺眉道:“此人意志尚未垮,我們來得早了。”
“恐怕未必。”一直沉默跟隨在他身後的黑衣人忽然說道,“他想家了。”
這四個字出口,便收了聲不再多言,只因他知道七哥一定會明白。
果然,七哥唇邊掠過一抹微笑,喃喃道:“長記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煙雨……不錯,不錯。”
忽加快腳步,一路行去不再有停頓。待到了牢房門外,透過嬰孩手臂般粗細的鐵柱看去,牢內四面都是寸把厚的鐵牆,連地面也是以鐵鑄成,莫說床了,連椅子都沒有一把,一個大胖子敞開四肢躺在地上,聽見有人來,也不起身,只是笑道:“是哪位好朋友來瞧我了,黑虎還是七嫂?我還以為,你們要讓我爛死在這鬼地方呢!”
七哥沉默著,其他人也不開聲。
整個地底一片死寂,蕭諾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也把嘴閉上了,卻猶自在地上躺了半晌才爬了起來,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抬起了頭——在目光碰觸到七哥臉龐的那一瞬間,他目中似是泛起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神色,似乎有點失望,又似乎有點釋然,很久才勉強笑了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