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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對。”謝朗點頭道:“對方的人盯得緊,你千萬別捲進來,我會去大峨谷找義兄問清楚的。你一定要守好燕雲關,時刻小心丹軍動靜。今年雪下得這麼大、這麼早,只怕那邊也不安寧。遊牧民族每逢如此大雪,水草荒蕪,牲畜餓死時,總會謀求外侵以解內困。”
“是。”唐儼鄭重應了,欲言又止。謝朗問道:“還有何事?”
“將軍,孫恩的寧朔軍已封鎖了邊境,末將隱約聽聞,他與弘王的人過從甚密,您多加小心。”
謝朗自燕雲關出來,站在風雪之中,自責之心無以復加。
他想起這幾個月,自己恍若行屍走肉,渾渾噩噩,自暴自棄,原來的雄心壯志全都置之不顧,更不知軍中形勢已嚴峻至如此境地,若是能早有警惕,也不至這等後果。
一時的任性,竟要面對如斯殘酷的後果,若是蘅姐知道了,只怕會更讓她瞧不起吧?
寒風中,他長長地吸了口氣,折了根粗樹枝,如狂風巨浪中暴起的銀龍,槍影擊破漫天飛雪。一路槍法練罷,謝朗喝了一聲,樹枝射向半空,他大步向拴馬的樹林走去。走出十餘步,那樹枝才自半空中掉落下來,狂風捲過,積雪瞬間將樹枝覆沒,天地間只見滿目銀素。
孫恩已重兵封鎖了大峨谷以南邊境,謝朗決定繞道與丹國接壤的北面邊境。這一日行到黃昏時分,他困頓至極,欲找一處地方稍作歇息,眼見北面草丘上似有十餘頂氈帳,便打馬前行。
剛驅出百餘步,忽然草丘上方譁聲大作,謝朗急忙拉住馬,聽得似有人在高聲哭叫,說的還是丹族話,他心中一動,悄悄潛近。
近了才看清楚,那氈帳前,上百名丹族百姓裝扮的人被數百名殷國府兵驅趕到一起,丹族人中男女老幼皆有,甚至還有嗷嗷啼哭的嬰兒。
殷國府兵騎在高頭大馬上,不停來回踐踏,並用皮鞭狠力抽打,待這百餘名丹族人都被趕到氈帳前了,為首的府兵頭領一聲獰笑,“弟兄們,一個人頭二兩銀子,看大家的本事了!”
丹族人中的一個老者似是聽懂了這話,驚恐地發聲喊,丹人便四散逃逸。府兵們卻抽出利刃驅馬趕了上去,狂笑聲中,血染雪野,十餘名丹人迅速倒於血泊之中。
謝朗愣了片刻才明白過來,張保的府兵竟是在屠殺丹族普通百姓來冒領軍功!殷丹兩國連年交戰,兵部有文,殺一名丹族士兵者獎勵二兩銀子,邊境便屢有殷軍以屠殺丹族牧民甚至手無寸鐵的婦孺來冒領軍功,順便將人家的牛羊給搶回來,俗稱打穀草。
平王領兵出征後,對此深惡痛絕,下了嚴令不許士兵打穀草,還為此杖責了數名將領,才將此風氣壓了下來。不料如今張保的府兵,為了二兩銀子,竟做出如此獸行。
眼見府兵的森寒利刃就要刺入一名女童腹中,而那名女童似是嚇傻了,在原地瑟瑟發抖,不能動彈。那驚懼哀憐的眸子,讓謝朗心底猛然抽搐了一下,仿若又看到了霜河的一幕,他顧不了思慮太多,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彈了出去。
府兵右臂一麻,長槍落地,正抬頭欲看清是何人偷襲,謝朗已撕下衣襟,矇住面容,躍至氈帳前,抄起一根木棍,一套如水銀瀉地般的槍法,打得府兵們紛紛落馬,在雪地之中哀嚎。
府兵頭領吸了口冷氣,他也有點眼力,知道萬萬不是此人敵手,眼見這人是普通江湖人士裝束,便硬著膽子喝了聲,“大膽刁民!敢打軍爺,想造反不成?!”
謝朗想到不能暴露身份,又不便對己方士兵大開殺戒,心念急轉下,悶著聲音冷哼一聲,“軍爺?!我雲海十二鷹,可從不認殷國人為軍爺!”
此言一出,眾皆譁然。府兵們聽到他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雲海十二鷹,個個恨爹孃少生了一條腿,屁滾尿流,片刻便退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