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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面對這樣的薛世淨,他真的沒有辦法將韓家的仇恨都套在她身上,從而憎恨於她。
她其實什麼都不知道的吧。
韓清元心中如是想著,將複雜掩去,神色平淡下來。
“小女子薛如淨,清淨的淨。”薛如淨說話間鄭重地向韓清元福身行禮,口中道:“世淨別無所報,唯有再次行禮,顯示心中感激之情,望韓公子恕罪。”
她居然報出了自己的閨名。
這個名字,再次讓韓清元心生一抹漣漪。他側身半避開薛世淨的大禮,淡然說道:“薛小姐不必如此掛懷,舉手之勞而已。”
“於韓公子是舉手之勞。於世淨卻是救命大恩。”薛世淨白麵微紅,沒再堅持向韓清元行禮。而是問他道:“韓公子幾時從戰場折返的?世淨聽聞韓公子立下大功,深深為韓公子欣喜。這時間。果然好人好報……縱使世淨不曾相報,上天也是不會薄待好人的。韓公子說是還是不是?”
今日天冷,就是白日,天也昏沉陰暗。
除了他們二人和各自帶的丫鬟小廝,翰墨書局之內沒有別的顧客。而那服務的店員在見到二人相識聊起之後,也識趣了退到了遠處,偶爾才留意一下這裡的動靜。
整個書局分外的安靜。
只有薛世淨如湖水一般的聲音,緩緩在這一方小天地中,繞著他們二人輕輕流淌著。同她身上散出來的淡淡的冷冽的梅花香一起。
韓清元覺得自己沒有辦法面對薛世淨的目光。
她的目光那麼清透乾淨,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其中的喜意又是那麼的真誠,讓韓清元難以負重。
“薛小姐過譽了。”韓清元錯開薛世淨的目光,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神態冷淡一些,因而並未回答她的任何問話。
薛世淨仿若未覺,繼續問道:“韓公子能同世淨說一說這一路西行的風光民俗嗎?世淨生而未出過京城,雖是喜愛一些地理雜記,但書中所言,總不如雙目所見。韓公子能滿足一下世淨心中的好奇之心嗎?”
一個美麗中帶著輕愁的少女如此軟語相求。只怕時間任何一個男子都無法拒絕。韓清元也不例外,儘管他一直提醒著自己,這是仇人之女。
但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而他也不能告訴她,他和她家族間的深仇。
於是。韓清元開了口。
薛世淨無疑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也應該是做足了功課。她含笑又認真,總是適時回應。也能在關鍵處輕聲提問……韓清元不知不覺間,便將西行見聞繪聲繪色地說了許久。
甚至。他還說到了花襲人,對花襲人言行的疑問和不解。薛世淨雖然不能真的回答。但也溫言細語,也能讓人感覺舒服不少。
“原來暗香來的東家小娘子,與韓公子有如此淵源。”薛世淨微笑道:“她那株金學士世淨見過,當真是當世之珍寶,讓人為之目奪神迷,很了不起。”
說到此處,薛世淨恍然道:“那株花推出之時,韓公子恰好已經離京……想必韓公子還不曾欣賞過那盆珍品吧?”
“沒。鄙人才回京不久,尚未來的及。”韓清元此時也覺得有些可惜和遺憾——世人提起花襲人的那盆金學士無不真心稱讚,而他說是關心花襲人,卻沒有真的見過那盆花。
而在他心底,貌似也有幾分對那盆花兒的不以為然?認為這不過是京城貴人閒來無聊才有的追捧?而其被追捧,也不過是因為其一萬兩銀子的天價?
而此刻,眼前這少女也如此推崇……難道是他錯了?
韓清元陷入了沉思。
薛世淨笑了一下,道:“如此,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