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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桐輕聲輕氣地讓他們倆先回,說有事電聯。卜奕一想,也是,別跟這兒當電燈泡了,怪沒眼力勁兒的。
走之前,給江桐下單了一壺雞湯,還有幾樣菜,讓他多吃點。
照顧崔凱這些天,床上躺著那個慘歸慘,忙前忙後的江桐也瘦得快脫相了,看著叫人心裡揪得慌。
出了醫院,卜奕和傅朗往地鐵站走。
氣氛非常奇怪。
哪怕周圍人來人往,可他們之間卻好似有種奇妙的氣場,不管外人離得多近,也刺不破。
卜奕偷偷看傅朗,神色如常,一切都和出櫃之前沒區別,彷彿他不是出了個櫃,只是呼了口氣。
但卜奕抓耳撓腮的,不知道該怎麼搭話,好像怎麼搭都彆扭,可就這麼冷著也很不對勁。
倆人沉默著上了地鐵,剛過一站,人就多起來,擠得厲害。
傅朗把小瘸子推到門和座椅的三角區裡,自己側身一擋,給他騰出點空隙。卜奕斜倚著那小直角,微仰著臉看傅朗,「我不怕踩,沒事兒。」
後麵人背的大登山包壓著傅朗挺拔的背,卜奕於心不忍,又往後靠靠,「你站過來點兒,他包上有小掛鉤。」
萬一杵著了呢?怪疼的。
傅朗往前挪了半寸,兩對腳尖在搖晃裡相互抵著。
「不躲了?」他聲音低,又離得近,暖烘烘的小氣流卷著耳廓,像小貓爪毛茸茸地蹭過去。
「誰躲了,」卜奕梗著脖子嘴硬,「我就是……就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傅朗笑了,「請你吃石鍋拌飯,給你壓壓驚。」
以前覺得傅朗性格冷,相處了才知道是個冰皮軟心兒。卜奕偶爾有種挖著寶藏的小竊喜,因為對著其他人,傅朗還是那個樣,高高在上的傲。
兩句話,搗碎了僵持幾個小時的古怪氣氛。卜奕腦袋瓜又活絡起來,開始給傅朗講前幾天看的沙雕公眾號。
他講笑話繪聲繪色,一般能保持住了自己不笑,等把對方逗笑了再跟著一塊兒傻樂,很有娛樂精神。
卜奕重點講了一隻土狗,還比劃著名那狗的大小,傅朗耳朵裡聽著,腦子那根弦卻沒放在起飛的狗身上。
他從小到大都孤僻,不樂意跟人多接觸,等意識到沒朋友有點慘的時候已經晚了,失去了主動結交朋友的功能。
卜奕是個意外。
一開始是看他不順眼,但一來二去就順眼了。這人也不知道是博愛還是怎麼著,反正就一步邁進他的地盤裡,賴著不肯走了。
一點一滴地接觸下來,普通朋友那根線開始模糊。卜奕有時候手欠,過來撩閒一下他能如臨大敵,緊張得要命,而等他遠遠坐著的時候,自己又想過去招一招他。
「到了。發什麼愣呢,給你講土狗被發射出去還背著降落傘你都沒笑。」卜奕拽了他一下子,一口氣蹦出一長句話,不高興了。
察覺到對方的小脾氣,傅朗無奈地拉了他一把,下車,「沒逗笑我,把旁邊姑娘逗笑了不是也挺有成就感。」
「那能一樣麼,」卜奕拄著拐作妖,非要去坐扶梯,嫌直梯人多,「待會兒出去你幫我去李阿婆買兜紅豆餅吧,饞了。」
傅朗跟在後頭擋著,怕他一個站不穩再栽下去,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卜奕吭哧吭哧樂,李阿婆那兒成天排隊能排出兩裡地去,他一個瘸子就不勉為其難了,買杯奶茶,坐旁邊店裡等著。
二十分鐘後,卜奕嘬著奶茶跟在傅朗邊上,排隊。
傅朗嫌奶茶甜膩,不喝,只要了杯無糖的紅茶,塞在卜奕的書包側兜裡。看一眼凍得嘶嘶哈哈的卜奕,挑著眉問:「剛才不是嚷著要去店裡吹暖氣?」
卜奕把吸管一吐,「我是那麼沒義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