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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朗在樓梯拐角碰上了楊釗。
意外,又不意外。
系裡都傳,楊釗要休學一年,他也的確有陣子沒出現過。這會兒迎頭碰上,想來並不是巧合。
楊釗整個人都非常頹喪,沒了當時喊打喊殺的瘋勁兒,又成了那個少言寡語的年輕人。
他下巴上冒了層胡茬,眼窩青黑,顴骨高挑著,盯著傅朗的眼裡有恨,也有點兒別的什麼。
傅朗抬眉,「有事兒?」
「有,」楊釗開口,嗓子很啞,「沒別的,就一句話。」
「你說。」
楊釗扯動嘴角,笑得諷刺,「你們這些所謂的『天才』,成天高高在上的看別人掙扎,是不是挺爽?像我們這種用盡了所有力氣才能和你們站在同一條線上的人,你這輩子都理解不了,你不知道那種痛苦有多痛。人人都說天賦、智慧……狗屁!這是命運的不公!不過,現在你的命運捏在我手裡了。」
「來之前我想過,跟你談判,拿我的籌碼讓你替我抹掉汙點。不過剛才看見你那瞬間,我改主意了。你不是驕傲麼,你不是牛逼麼,那我就讓你嘗嘗,摔在泥潭裡,被人骯髒的鞋底踩踏著,是什麼滋味。」
楊釗停下來,緊盯著傅朗。
「說完了?」
「看吧,就是這個表情!」楊釗的眉用力擰著,卻又在笑,「天之驕子!別著急,馬上,馬上你就會嘗到被人唾罵,遭人白眼的滋味了。到時候,還望你細細地品味——」
陰陽怪氣地咕噥完,楊釗轉身就跑,靈活得跟只猴一樣。
他這一場戲,把傅朗給演愣了,正要走,卻被上面下來的尚林喆給叫住了。
尚林喆問:「剛才是楊釗吧?」
傅朗說:「是他。」
尚林喆往樓下瞟了眼,「你別搭理他了。我聽教授說,他現在精神上出了點問題,正治療呢。」
傅朗蹙眉,「精神上?」
「可不麼,」尚林喆點頭,「之前跟專案嘛,壓力太大,後來又出了那事,徹底壓垮了。嗐,他那個性格也確實有問題,容易鑽牛角尖。不過你也別有思想負擔,休學可不是系裡給他的處分,是他自己要求的。」
傅朗說:「我沒什麼負擔。」
「你……」尚林喆詫異了片刻,又笑了,「也是,你小子,黑白分明的。」
師兄弟倆人一塊兒下樓,沒再聊楊釗,說起來保研的事兒。
「有你,甭操心了,」尚林喆半是認真半是玩笑,「要你都進不了,那你們這屆也沒誰了。不過,說真的你得考慮下老闆的建議……斯坦福啊弟弟,那可不是人人都能進的。」
傅朗說:「行,我考慮。」
尚林道:「敷衍。」
前途,對傅朗來說,他在國內一樣能掙得來。美國有的,國內也能有,可全地球就只有一個卜奕,他不能和他分隔在兩個半球。
入職培訓進行了一整天,下班時候,卜奕覺得自己像是被掏空了。
反觀褚秀,這貨就跟個不科學的永動機一樣,一下班,立馬撒丫子跑了,說要去進行非常有效的社交活動。
跑走前,他特別強調了「有效」二字。
褚秀走了,還剩一個餘聲,安靜得彷彿不存在一樣在旁邊坐著。
卜奕問:「聲哥,走嗎?」
「走。」餘聲站起來,剛要拿包,手機在桌上震起來。
手機不遺餘力地震著,餘聲卻彷彿看見洪水猛獸一般,甚至往後退了一步,腿窩正好磕在了椅子上。
「不接嗎?」卜奕納悶。
「……接。」餘聲吸了口氣,說不上為什麼,他眼角的淚痣讓他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那我不打擾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