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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洞房花燭夜,真是想不刻骨銘心都不行。
於是顧小影就忍不住開始發牢騷:“管桐,你看看人家的婚禮才知道,一輩子就一次的儀式,那才叫莊嚴,那才叫神聖。我看著新郎給新娘戴戒指,新吻新娘的額頭,宣誓說從此永不分離的時候,你都不知道,我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好感人啊!再回頭想想自己,真是啊,除了被蚊子咬、被汗水泡,什麼都沒有。”
管桐在電話線那邊笑一聲,試圖緩和氣氛:“其實也沒啥,婚禮這東西,不過就是個符號……”
話音未落,顧小影的小宇宙就被點燃了:“什麼?符號?管桐你是研究過符號論美學啊,怎麼在你眼裡什麼都是符號呢?我想買漂亮衣服的時候你說衣服不過就是個符號,我說將來得給咱孩子取什麼名字的時候,你說名字不過就是符號,我說晚上做什麼飯吃的時候你說吃什麼都行,不過是個符號……你是不是看什麼都是符號啊?”
管桐又笑了,顯然電話交流最大的麻煩就在於看見對方的臉,所以管桐不知道顧小影此時此刻已經恨不得這個人就在自己的面前,讓自己可以酣暢淋漓地將其剝皮拆骨抽筋!
管桐還企圖做顧小影的思想工作:“都已經過去了,再強調那些沒有意義的事多浪費時間?有這工夫還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比如你可以看看書、備備課……婚禮這種事,你覺得重要就重要,覺得不重要就不重要,反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絮絮叨叨說了幾分鐘,突然發現聽筒裡沒有了聲響,管桐還想:這丫頭現在的脾氣真的是好很多了啊!想不到這麼容易就不發火了?
忍不住“喂喂”幾聲,管桐問:“小影,你還在聽嗎?”
“我聽著呢,”顧小影聲音冷冷地開口了,“管桐,我得承認,你說得都對,婚禮的確是做給別人看的,的確就是個符號而已。按照你的理論,咱們穿什麼衣服、說什麼飯、住怎樣的房子、開怎樣的車、孩子聰明不聰明、老婆漂亮不漂亮……統統都是符號,是不是?”
管桐不知道顧小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吭氣了。
顧小影接著說:“就說你們當官的吧,出門的時候坐奧迪A6 2。0還是2。4,開會的時候坐檯上還是臺下,吃飯的時候坐主賓還是副主賓,被介紹的時候是主任還副主任……這些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究其本質也不過是符號,對不對?”
管桐更不敢吭氣了——結婚一年多,如果到這時候還沒發現這是他老婆爆發前的先兆,那他真是白混了。
顧小影冷笑一聲:“管縣長,當多大的官、主持怎樣的工作、分管哪些部門……這些明明都是符號,可為什麼包括你在內的很多人還要趨之若鶩?你看不上我在乎一場只能作為符號而存在的婚禮,而你自己卻可以為了一個同樣作為符號而存在的官職奮不顧身,這算不算律人恕己?”
管桐啞口無言,他的大腦似乎有點短路,可是僅剩的那點清晰又告訴他似乎顧小影這樣說也沒錯……他只是有些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把吵架上升到美學高度的呢?
過很久,管桐才嘆口氣,略有些煩躁地說:“老婆,其實當時你也說婚禮太麻煩了會很累人的,可後來嫌婚禮太寒酸的也是你……你每次吵架都要翻這個舊帳,你累不累?”
顧小影一愣,氣焰霎時滅了一半——似乎是到這時她才想起來,當初,的確是有過這樣的一番對話的。
那是在決定回R城舉行婚禮之前,管桐大學時的好友結婚,管桐作為伴郎忙了個四腳朝天。婚禮結束後回家的路上,管桐苦不堪言地抱怨:結婚真累人,他家多少親戚啊,怎麼能來五十桌?
顧小影一直在旁邊看熱鬧,卻也心有慼慼焉地答道:五十桌看得我頭都暈……等咱結婚的時候,可別弄這麼大的排場,不然光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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