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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不仗義,他心裡一急,站起來想去追,可對著人來的方向眺望了一眼,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蚩尤少君,臘肉……是你們偷來的?”雲錦問。
“是搶來的。”蚩尤糾正說。
“我不是說這個,我只是說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該趕快逃跑呢?”
“跑不掉的,我們跑得沒有刑天快。大狗熊並不需要跑得比獵人快,只要跑得比另兩隻小狗熊快就好了。”
“那……怎麼辦?”雲錦有些擔心,她也吃了些偷來的肉,少昊部的公主平生並不曾做賊,想起來心中惴惴,不知道按涿鹿城的律法,這算不算得分得了贓物。
“別怕,你是女孩子,又是少昊族的公主,他們肯定不會打你的。”
“可是他們敢打你嗎?你不是神農氏的少君嗎?”
“哦,我……是一個質子啊。”蚩尤舒展身體躺在草地上,死蛇一樣翻了個身,伸伸懶腰。
“是嗎?”雲錦輕聲說。
六年之前,大誇父王叛亂。
叛亂平息之後,所有的部落都要送一名質子去涿鹿城。神農氏只有一個王孫,那就是蚩尤。
不像雨師和風伯,蚩尤從小就很寂寞。他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世上唯一的親人是他的爺爺。小時候蚩尤很是懷疑自己是爺爺生下來的,他悄悄地把這個猜測告訴奶孃,奶孃的臉先是發白而後發青,最後說少君恕罪,我要如廁。蚩尤跟在她後面,看見她衝進茅廁,而後裡面爆發出一陣排山倒海的大笑。
後來蚩尤想到這個笑話,每一次都會自己嘿嘿地笑個不停。不過儘管如此,蚩尤還是很寂寞,爺爺的大屋很恢宏,小時候蚩尤在裡面跑來跑去,可是隻能和自己捉迷藏。
永遠不會有人來找藏在錦帳後的蚩尤。他總是憋著呼吸在那裡等很久,而後覺得無聊了,就走出來。大屋那麼深遠,放眼看不見一個人,蚩尤覺得難過起來,就會跳起來大喊一聲。於是屋頂的烏鴉們飛起來,叫得很荒涼。
“爺爺,我沒有兄弟嗎?”蚩尤問。
九黎的郊外有一塊很大很大的石碑,石碑上都是蚩尤爺爺親手刻的名字。一些下雨的晚上,爺爺牽著蚩尤的手站在雨中,冰冷的雨點彷彿雹子一般將油傘敲打得噼啪作響。爺爺靜靜地站在那裡,臉隱在傘下的黑暗中。
爺爺說:“那些就是你的兄弟。”
蚩尤說:“我不喜歡他們。”
爺爺問:“為什麼?”
蚩尤說:“他們不跟我玩。”
爺爺撫摩著蚩尤的頭,笑著說小蚩尤真傻,忽地他就流下了淚。
有人說爺爺是個英雄。蚩尤見過爺爺年輕時用的巨斧,大得像一張磨盤。蚩尤在心目中設想爺爺高舉這柄巨斧戰鬥的情景,然後無數的血泉呼啦啦地衝上天空,爺爺豪邁在在原野上拍著滿是胸毛的胸脯,嘲笑那些戰敗而死的對手。
這樣的設想一般只有一個結果,就是那傢伙肯定不是爺爺而是一頭狗熊。蚩尤想他的爺爺只是個好哭的好老頭。
六歲的時候,蚩尤騎在一匹馬上,和使者一起離開了九黎。馬後的煙塵中,炎帝還在揮舞他的手,那雙枯瘦的手在不久以前還緊緊抓著蚩尤,爺爺似乎害怕一放開手,蚩尤就會消失不見。蚩尤抹著小臉最後回望爺爺,心想爺爺一定又是悄悄地哭了,在他堆滿微笑的時候。
蚩尤想老人都是善變的,和孩子一樣。
“爺爺老了。”蚩尤很憂傷。
蚩尤知道南方有一座神山,高大的葛天廬之山,永遠鎖在渺渺茫茫的雲霧中。來涿鹿的路上,他一直掀起車簾去眺望大地盡頭的神山,想要記住它的位置和形狀。他想只要找到那座山,他就找到了南方,九黎就在南方,他一直跑一直跑,就可以跑回家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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