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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變化莫測,鋒面交錯不定。漩渦狀、細胞狀、交叉帶狀的雲在天空中玩走馬燈。有時偶然下了毛毛雨,接著就成了凍雨,雨中夾著雪。天剛晴冰雹驟起。早上有霧和霾,晚上有冰霧和霜。晴天時雲層中就有雷暴,天電在收發報機中發出喀拉喀拉的噪聲。冰原消了又凍,凍了再消。氣溫表打擺子,氣壓表在抽風。至今人們也搞不清為什麼1943年春天的天氣那麼變化無常。有人說是太陽黑子,專家說是大氣環流異常,地質學者說是磁暴和地球自轉速度變化,還有西風急流減速說,流冰過多反射陽光說。總之,誰也弄不懂。
那時候北極光隔三差五地就現出來,像巫術一樣,它好像在催德國人滾蛋。
〃走晚了,連靈魂也要凍住。〃
儘管他們醉生夢死,可是除了吃伽拉德伙食的白熊和狐狸,居然沒人來打擾他們。
一種莫名其妙的寂靜籠罩著癱瘓的〃北極一號〃,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一天,當著抽狗的預報員和喂貓頭鷹的廚子的面,瑪麗埃特大聲宣佈:
〃聽著,瘋子和混蛋,我要出發去找赫伯特舅舅!〃
兩個男人相對一看,爆發出狂蕩的大笑。
〃難道我們不是男人,倒要你去找那個死鬼。我們倆足夠對付你這薩克森娘們,哈哈哈!〃
電報員用手槍往他們腳下打了三槍,碎冰崩了他倆一身,這才止住他們的淫笑,兩個人滿是酒氣。
〃瑪麗埃特,何必呢?少校一定死了,也許被那個丹麥人打死了,我看那小子不地道。也許遇到了暴風雪……〃預報員說得很溫和。
〃我去找他。〃瑪麗埃特又說了一遍。
〃格陵蘭不是島,是一個大陸,等於五個德國的大陸,你到哪裡去找他?這裡連羅盤都會失靈,你辨不出方向。據說島民是根據冰來認方向的,這裡一切都是白的,連老鼠都是白的。〃
〃我要去。〃女人第三遍說。
〃那我陪你。〃
〃不必了,留在這兒吧,醉鬼。別告訴軍醫,他喝了大量純酒精……〃
兩個男人突然都明白過來。
〃給我套狗。〃
凱特爾乖乖地套上爬犁,小聲說:〃你不會趕。〃廚子在爬犁上放了儘可能多的海豹肉、油、糖、罐頭和餅乾。當他把一支步槍放到爬犁上去時,瑪麗埃特說:〃不用了,凱特爾,把我的小提琴盒拿來。〃
凱特爾拿來了提琴盒,又把女人用的那些小零碎……口紅、小鏡子、飾針、化妝品和亂七八糟的衣服,都放到雪橇上,最後把12只狗的韁繩交給瑪麗埃特。自從襲擊愛斯基摩村以來,他們搶了大批的狗。
〃我去了。〃瑪麗埃特坐上雪橇。
〃再見。〃
小姐轉向下垂的殘陽,嗚咽了一陣子,抬起頭。
〃再見,伽拉德和凱特爾。替我問候蓋溫,等醫生醒了再告訴他。〃
兩個男人撲上去,狂吻了姑娘,她從容赴難的氣概,倒叫他們百酸攪腸。
太陽快沉入地平線了。瑪麗埃特起了身,對狗說:〃走吧,找赫伯特舅舅去!〃
嚮導狗彷彿聽懂了她的話,抬腳走了,其餘的狗也邁開腿。冰原已經開化,在溼潤的冰面上狗走得很慢,足有半小時,瑪麗埃特還停在他們的視線裡。天極晴,地平線上有一個四角形的太陽,這又是冷空氣玩的把戲,可惜誰也沒興趣。
瑪麗埃特終於消失了,太陽也沉下山。由於冷空氣的折射,空中又出現一輪冷冷的日頭,它不過是一輪極地特有的幻日。
兩個男人回到家,傷兵還在哼哼,軍醫酩酊大醉,還沒醒。
他們面對面坐在桌子上,伽拉德不自然地笑起來,他臉上肌肉的抽動很彆扭,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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