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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
“那兩艘船,其中一艘藏著從虎丘魏奸生祠,搬走的價值數十萬珍寶,我要定了。”姬玄華眼中閃爍著冷電:“大奸大惡竊國,我竊大奸大惡的珍寶,虎狼相殘大快人心,我心安理得,殺起人來理直氣壯勇氣百倍。”
“哦!旱天雷搶劫了生祠……”
“他搶了好幾處生祠,連魏奸的故鄉最大的生祠也搶了。”姬玄華眼中,肉食猛獸的厲光更為熾盛:“珍寶對富有的人,只是一種玩賞物。但對家破人亡的窮苦百姓來說,卻是救命的靈丹。我把這些珍寶,讓富有的人玩賞換取他們的金銀,救助瀕死的百姓,各蒙其利,我做得於心無愧,手段是暴烈了些。但我問過蒼天,請蒼天指示我有否更好的手段做得更好?”
“大華哥,蒼天怎麼說?”姑娘的嗓音也變了。
“蒼天什麼也沒說,他是袒護大奸大惡的。”姬玄華獰猛的神情極為懾人:“家父號稱天王,自以為替天執法;你父親自以為是金剛,可以掃滅天下邪惡。結果,兩人心灰意懶,枉勞心力不可迴天。”
他的嗓音變得很可怕,一雙拳頭握得緊緊地。
“十二年前,記得那個派太監至各地徵稅的皇帝嗎?那是萬曆四十三年。從七月就開始鬧旱災,蝗蟲遮天蔽地。直至四十四年四月,旱蝗再起,餓死了二十餘萬人,饑民易子相食,男子殺妻充飢。我從山西、湖廣、南京,幾位親朋好友運糧進入災區救災。前後三年,我家的千萬家財,以及萬畝的大田莊,三易其主,在這三年中僅剩下草屋一間,家財散盡後繼無力,眼睜睜看著萬千饑民在痛苦中填於溝渠。小華,我就是在那種慘絕人寰的環境中成長的呀!那種欲哭無淚的無力感,使我覺得如果沒有錢,你連救一條蟲也不從心,所以……我能怎辦?我能正正當當憑一雙手規規矩矩賺錢來救助蒼生嗎?我能賺多少呢,養活自己也不容易哪!我只是一個匹夫,我不懂用仁義道德救世的大道理。當我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狂奔百里去催請另一救災站紫急撥糧,踏過滿地餓殍的原野,我只有一個念頭:你已經無法用仁義道德去救他們了。”
“大華哥,你……你也無力救天下蒼生呀!”姑娘感到眼前朦朧,伸手輕撫他的臉頰,摸到滿手淚水。
“我知道。”他深深吸入一口氣:“我只能有一步走一步,做一個匹夫所能做到的事。天下大亂將起,我不知道日後的道路該如何走。也許,我會像你爹和我爹一樣,心灰意懶不再問人間疾苦,找地方躲起來頤養天年。”
艙門響起敲擊聲,驚醒了倚偎著睡在窗下的愛侶。
“有事嗎?”姬玄華掀被而起。
“看到燈號了。”門外的舟子說。
白龍的組織相當龐大有效率,資訊的傳遞十分迅速確實。兩天之內,沿河各埠頭策應的人便已準備就緒,佈下了綿密的策應網。
拉開窗,便可看到右前方黑沉沉的河岸,一星暗紅色的光芒不住閃爍,綿綿不絕呈現一長三短的閃光,固定在原地不會晃動。
“這是什麼地方?”姬玄華問。
“那是涇河鎮,已經進入淮安府地境了。”
“他們的船在這裡?”
“訊號指示是的。”
“在偏僻處靠岸,謝謝。”
“不客氣,遵命。姬爺請小心。”
“我會的。”
“我是說,氾津鎮那批人,可能易船趕來了,他們的人手倍增。”舟子說:“三更天就發現後面有一艘船跟來,時遠時近十分可疑。”
“讓他們來吧!正好一網打盡。”姬玄華兇狠地說:“免得浪費時間,回頭再收拾他們。”
船向右岸靠,已經是五更初正時分了。
涇河鎮也是一座小鎮,官道從這裡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