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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嗓門兒就是好。”幾個穿青緞織金蟒甲冑的少年和小公爺一道往這兒來,一頭走一頭道,“上回我唱兩句,被我阿瑪埋怨半天,嫌我擾他清靜。”走到素以面前頓了頓,“喲,我說是誰呢,這不是上回撞上萬歲爺的那位?”
素以想不起來面前幾位爺是誰了,幸虧小公爺解圍,沖年幼的那位一比,“咱們素以不認人,這是睿親王。”沖年長那位一比,“這是恪親王。”
喲,遇著恩人了!素以忙蹲福嗎,“給兩位爺請安了。”
恪親王調過眼來看小公爺,“你們是舊相識?”
素以還真被小公爺那句“咱們素以”硌應著了,這近乎套的!她還記得恪親王動過心思要討她的呢,這回可別再節外生枝了。
小公爺咳嗽了聲,“朋友,熟人。”
睿親王撫著他那把土爾扈特腰刀,臉上是同他年紀不相稱的老成,“聽說因禍得福到御前了?萬歲爺待你好不好?”
素以蹲福道,“回王爺話,萬歲爺待下人寬厚,奴才盡著心的伺候主子,一切都好。”
睿親王點點頭,“你上回說還有一年?在養心殿留神當差,明年出宮走得也體面。”說完了喊恪親王,“前面水潭邊上有野味兒,咱們先試試身手去?”
兩位王爺帶著各自的長隨朝遠處去了,素以怔怔的,總覺得睿親王話裡有話。帝王家的鳳子龍孫和尋常孩子不一樣,別的孩子掏鳥蛋玩蟲的時候,他們已經會看形勢轉風向了。她靜下來想想,他著重說養心殿,大概有別的隱喻。畢竟長相選擇不了,有些場合刻意迴避還是能夠做到的。
小公爺倒是沒走,含笑看著她,“皇上打發人來過,熬鷹的事兒另有旨意。在圍場且要耽擱幾天呢,瞧準了時候我來找你。”
素以怕皇帝瞧見他們公然閒聊會活撕了她,左右看看道,“再說吧!主子發了話我才能過去,這會兒也沒法多耽擱,咱們回見吧!”
“別怕,萬歲爺和臺吉們上水庫看日落去了,說會兒話不打緊。”小公爺又道,“我上回不是往鍵銳營去的嗎,見著你阿瑪了。”
素以本來要告退的,聽見他說起她家裡人,腳底下挫了挫。畢竟離上回額涅來看已經隔了半年了,也不知道家裡好不好,便問,“我阿瑪說什麼了嗎?小公爺您好人做到底,告訴奴才吧!”
小公爺本來就沒打算留後手,一股腦兒說,“你家搬地方了,搬到靶兒衚衕去了。六月裡你郭羅瑪法歿了,沒遞訊息進來,怕你傷心。前陣子你到了御前,我派人傳話過西山,你阿瑪讓你好好侍奉主子,家裡都好,叫別掛念。再者就是你二哥……這個我悄悄告訴你,你彆著急上火。你二哥和竹竿衚衕脫了籍的粉頭攪合在一起,被人告了順天府,弄得一身騷。”
素以啊了聲,家裡人來見一向報喜不報憂,她一直以為應該是順風順水的,沒想到竟惹上官司了。打官司也罷,又是這罪名,叫她說什麼好呢!
小公爺頗有點討好的意味,“你放心,我託人通了路子,這事兒已經壓下來一大半兒。等這趟秋獮完了回京,我料著差不多也該結案了。”
素以瞧瞧他,小公爺在晚霞裡的臉像救苦救難的菩薩。她衝他深深蹲個福,“您瞧我哥哥不成器,給您添麻煩了。您真是好人,奴才心裡感激您。往後您有用得著奴才的地方只管吩咐,奴才赴湯蹈火也要回報您的恩情。”
“不值什麼,能幫就幫點兒,我從沒拿你當外人。”他說著,恬淡笑了笑,“我這人好結交朋友,你下回別和我見外,那就是賞我大臉子了。”
素以越發福下去,“您折煞奴才了,奴才微末之人,怎麼敢同您攀交情呢!”
他適時伸手託了一把,“客套話多了也煩人,我不愛聽這個。天要冷了,明兒行圍我打只狐狸給你做圍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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