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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以辰並不知道,在他拍了一夜戲剛剛返回招待所的某一天清晨,整個軍區大院內有著別樣的肅穆,很多人都早起,穿上正裝,將自己的軍容整理的整整齊齊,很多三四十歲左右的校官和尉官,臉上更是浮現著淡淡的哀愁。
在軍區大院的將軍樓附近,一些退休的老將軍和現役的將軍,也都早早的穿好正裝,這其中就包括兩位西南軍區的最高首長,三顆星的將軍,早早的就邁出家門,帶著一點不捨的望著不遠處一棟其實已經完全搬空的小樓,然後邁步走向辦公樓。
在西南軍區,有三位三顆星的將軍,兩位是一二把手,還有一位晉升之時既是退休之日,沒有給他多幹幾年的想法,也沒有給他在位時一天的三星待遇,完全是酬其多年為軍隊做的貢獻,讓其在退休之後享受三顆星的待遇,並且鑑於其在華夏軍隊二十多年訓練發展中作出的貢獻,特將曾經屬於他祖輩在燕京的四合院歸還一部分翻修後的區域,給了他一個顧問的頭銜,需要在無官一身輕的狀態下,在國家和軍隊有所需要時,繼續為國家服務將他的經驗拿出來。
今天,就是這位曾經西南軍區副-司-令員正式解甲歸田的日子,家已經搬走,整個手續在昨天下午完成了九成九,就差一二把手最後的簽字,專門放在了今天早上,讓這位自從平-反之後就一直在西南軍區工作的老軍人,享受屬於他的時刻。
一身軍裝,卻已經沒有了那代表著顯赫身份的軍銜,只剩下一個老人夕陽西下的遲暮,個子不高,腰板挺得筆直,退休了也不必染髮來維繫形象,短髮黑白參雜,眼睛不大很有神,五官硬朗透著幾分年輕時的英俊,右側的眼角微微有些抽動,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當年災難留下的永生不可磨滅印記,如果不是這破了相,很多人都相信,他決不至於止步於此。
“老唐,沒事常回來看看。”政委握住了老人的手,對方淺淺一笑:“兩位老夥計,當了一輩子的兵,該歇歇了,好事,好事。”
紅臉老者司-令員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傳來的手感很硬:“老唐,你就是個操心的命,有沒有位置你會在意,要是你想爭,我這個位置早就是你的嘍。”
唐勝武,唐石頭,六十三歲,西南軍區副-司-令員,十六歲入伍,除了那被迫無奈的年代因為祖輩父兄的緣故暫離部隊,一輩子都在部隊中,七十年代末期,近四十歲還孑然一身的他來到了西南軍區,二十多年來將全部身心都放在了部隊的建設和大規模作訓上,組織了二十幾次大軍區規模的演習,組織過六次大軍區聯合演習,兩次全軍聯合演習的導演組負責人。
來到西南軍區的頭幾年,還有人給他介紹物件,連續被拒絕之後,才透過一些小道訊息瞭解到,這位曾經在那個年代不止被破了相,還傷了根本,已然不能人-道。
今日,當他離開了摯愛的軍隊時,只帶走了重不過幾十公斤的個人物品,沒有親人,如來時一樣,孑然一身,將兩位老夥計簽署好的檔案放進手裡拎著的老式黑色皮兜內,看著兩人,笑了笑:“老夥計,走了。”
“保重。”
沒等唐勝武下意識敬禮,兩人與他同時,敬禮,老唐搖頭苦笑,放下了已經抬過肩的手,灑脫的衝著兩人擺擺手,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別送。”
兩人邁動的腳步停下,政委在他即將走出房間時突然開口問道:“不見見嗎?”
老唐暫定腳步,猶豫了一下沒回頭,重新向外走,空氣中飄來一句話:“先不見了,等我成了糟老頭子,再見不遲,不在其位不謀其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