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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鄉親聞訊,都來祝賀,月娥出街之時,滿耳喜氣洋洋恭賀之聲。日子過得倒也安穩。蘇青得空就會來同她相見,雖仍是舊日謹慎之狀,但是那眉眼言談,卻已明顯沒了昔日一層隔閡,月娥亦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看他……偶爾也會想到敬安曾說那些話,只因他素日沒來騷擾,便只當他已經回心轉意了,何況如今她已經訂了婚約,他就算是犯了混要胡作非為,礙於身份也要三思,而且最近聽說此人同那京城來巡撫使打火熱,每日家花天酒地,怕當真是遇了那些絕色好……就也將前事撇開了。
是以月娥心底也似輕快不少,便也只想著將前事都忘了便罷。
這日,天濛濛陰沉著,將近傍晚,月娥自鋪子裡回了家,忽然想到落了一件緊要東西在鋪子裡,姚良還未回來,月娥便取了把傘,夾著去鋪子裡。
低著頭走了一會,路上行人也都在急急趕路,風也越發大了起來,來來往往人眾都在叫嚷:“起風了,好陣大風!”又說:“這陣勢,恐怕是要下雪,快走啊。”懼冷怕寒,紛紛地往家裡頭趕,街頭上一時消散無人。
月娥亦加快腳步,也向著鋪子跑去,剛拐了彎,離鋪子不遠了,才鬆一口氣,一陣風過,天上忽忽悠悠,帶了兩片雪下來。
月娥微怔,抬頭一看,不由驚住,果然見無數雪片子,自空中紛紛揚揚落下,月娥又驚又喜,幸而風小了,月娥便將手中傘撐起來,欲要往前,不料剛一抬頭,就見前方不遠,正在自家鋪子跟前,風雪裡有個人孤零零站在那端,仰著頭,正在觀望什麼似。
醉迷離不知所以
正是臘月天氣,寒氣逼人,雪片子鵝毛似從天而降,凌亂紛飛,頓時眼前迷濛一片,依稀看不清那人容顏,然而月娥卻一眼就知,那人正是謝敬安。
月娥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收腳,身子一退便退回了拐角處,慌得緊了,就將背牢牢地貼在那牆壁上,手中死死握著那撐開傘,微微發抖。
月娥閉著雙眼,心中默唸他不曾看到自己。默默唸了一會,周遭果然毫無動靜,月娥睜開眼睛,暗罵自己慌得忘了,正想拔腿跑掉,心頭一動瞬間步子停了,慢慢地扒在牆邊上,偷偷向那邊看過去。
她方才急著躲回來,平靜了片刻,原本三兩點雪片越發極了,風也大起來,卷著雪,好似無形雪龍,咆哮盤旋,月娥探頭一看,頓時呆了,卻見謝敬安依舊站在原地,仍是先前那個姿勢,絲毫未變,身上臉上已落了不少雪,他本就生得高挑,身段修長,如今天寒地凍,卻好似沒穿厚衣,只著一襲單衣,身子就顯得格外單薄,風撕扯而過,那襲袍子被風吹得簌簌有聲,敬安站在原地,似會隨時被風捲走,卻偏偏站極穩。
月娥呆看了會,一時那最初緊張彷彿也隨雪抖落,逐漸看清他神色,卻見他茫茫然,心無旁騖之狀,完全沒留心旁邊有人。
雪撲打下來,在臉上好似小小鞭子拍過,一會兒卻又化作冰水。月娥縮在牆角,抬起衣袖擦拭臉上雪同冰水,明知要走,偏偏雙腳不能動。
轉頭看敬安,頭髮上也攏滿了雪,望過去白茫茫地,他卻仍站在哪裡不動彈。月娥看了一會,輕輕嘆了聲,狠下心來,轉過身撐了傘要走。
正在此時,路口跑來一個人,為了避風雪,就抬起袖子遮在額頭,順帶把眼睛也遮了一半,低著頭,雙眼盯著路面忙亂地向前跑,沒留神前面,竟一頭撞在了敬安身上。
敬安身子一個踉蹌,雙腳不穩,竟然向後倒在地上。
那人知撞到了人,腳下一亂,停住了腳步,風雪迷了眼,敬安又滿身滿頭雪,那人怔了怔,只以為是個尋常路人,便急忙說道:“抱歉,一時風大沒看清,我攙您起身。”便過來扶敬安,敬安手一甩,那人猝不及防,竟被甩開了去,後退幾步,說道:“你這少年人好不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