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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笑道:“孝武皇帝時,東有朝鮮四郡,西控西域,即南方交趾之境,亦似較今為廣,若圖恢復,恐盡你我畢生,亦難全也。”是勳輕輕嘆了口氣:“子孫不孝……”
一行自白檀轉而向東,迤邐三百里,乃抵前漢右北平郡治平岡城。可是這個時候,後方的輜重車輛已經跟不上來了——前軍雖然必須開山鑿路,終究都是精銳,馬匹也多;而後面全是步卒,還有大車,很多地方前軍雖已開路,後軍還得加鑿,要不然車輛過不去啊。所攜糧食,竟然將要吃盡,只好真跟史書上說的那樣,殺馬為食。
一大鍋沒放多少鹽,更沒有八角茴香的連皮馬肉,是勳聞著都有點兒反胃,更別說吃了。雖說曹操照顧這些文士,剩下的一點點粟米全都撥給他們,但是勳眼瞧著連曹操都跟士兵一起啃馬肉,自己也不好太搞特殊化啊。這倒並非想要諂媚曹操,問題人是社會性的動物,身邊所有人都在吃馬肉,光你一個嚼乾糧,無形中就會產生一種被排斥在團體之外的惡寒感,顯得份外孤獨……
是勳心說我也是苦出生啊,還在窮坳那會兒,兔子、松鼠、甲蟲,什麼不吃啊,更哪兒掏摸鹽和香料去?那時候見點兒肉腥就跟過節似的,怎麼如今把脾胃養得這麼刁呢?真所謂“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啊。尤其你瞧,人家王仲宣不也皺著眉頭在啃馬骨頭麼?!
本來曹操沒打算帶王粲,那小子只有文字之能,對軍事一竅不通,這種行動帶他幹嘛?還是王粲主動要求跟隨的,他說:“主公出塞千里,以定烏丸,此驃姚(霍去病)之功也,臣欲從之,以詩賦之,可顯主公之績而垂之萬世。”曹操本來想說,賦詩記事,有是宏輔在就夠了嘛,可是瞧著王仲宣一對小眼睛撲閃撲閃的,就顯得那麼殷切,也不忍拒絕——算了,帶上他吧。
是勳心說虧得帶上了王粲,這要是讓我應景寫詩,我可真寫不出來啊!
你別說,王粲身形矮小,卻頗靈動,體力不佳,倒能吃苦,雖然整天皺著個眉頭,還經常唉聲嘆氣的,但他終究一路咬著牙關跟下來了,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能夠跟軍士一起吃馬肉。是勳瞧瞧王粲,不禁暗中嘆息:我可以比不上曹操,可以比不上那些大頭兵,但總不能連王粲都不如吧?
於是捏著鼻子從鍋裡舀一大勺肉湯,拌著炒熟的粟米吃——說起來這炒乾糧也是他“發明”的,知識還是來自於前世看過的幾部抗美援朝的老影片。
曹操光穿了一件身甲,把披膊都暫時卸掉了,光著頭也沒戴盔也沒戴帽子,挽著衣袖,左手按劍,右手抄著一根還帶著肉絲的大腿骨,邊啃邊走過來,抬起骨頭來一指:“宏輔、仲宣,此肉可還入得口否?”
王粲皺著眉頭:“甚腥,惜乎無酒。”是勳嘆了口氣:“軍中有此肉,已是節慶;我等有此肉,但覺難嚥。”沒必要跟曹操打馬虎眼,實話實說最好。
曹操聞言,“哈哈”大笑道:“宏輔最好美食,焉能忍此,然而……”說著湊近一些:“吾觀宏輔非安守案牘者也,亦欲躍馬橫槊,立驃姚之業,則此物不可不食矣。”你要是有在軍事上建功立業的打算,那就得習慣吃馬肉。
是勳心說馬肉也沒啥不好,問題是……咱能別做得這麼粗放嗎?(未完待續。。)
第九章、為國殺賊
曹操一邊啃著馬骨頭,一邊在是勳和王粲面前岔開腿坐下來,想想不妥,又順勢改成了跪坐——他跟兵將們相聚而食的時候,往往是前一種坐法,然而面對是、王這二位文士,就不能那麼邋遢和沒規矩啦,再說,也有失他大漢丞相的身份啊。
跟大頭兵在一起,多粗俗也不會有**份,因為對方根本就不懂禮儀,但在士大夫面前,舉措稍有不慎,就可能召來……怨言倒未必會有,諫言定然是跑不掉的。當然啦,是勳並不在乎這些,而且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