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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頭。曹淼大概猜到了是勳的想法和可能的行動,早吩咐兩名侍婢不必跟隨,留下衛護、催促丈夫,當即一名侍婢就從側面攔住了是勳:“主人快走,料夫人必無虞的!”是勳心說無虞個屁啊!你們這群光在後院兒練過幾天弓馬的無知婦孺,你們真見過戰場嗎?就算曹淼武藝超群,也壓根兒比不上許耽久經沙場的經驗,怎麼可能打得過?怎麼可能“無虞”?!
正待伸手搡開那名侍婢,卻不料另一名侍婢從後面狠狠一鞭,抽在是勳坐騎的臀部,那畜牲悲嘶一聲,朝前躥出,轉眼間就沒影兒了……
曹淼自小便喜歡舞刀弄槍,曹豹無嫡子,對她溺愛得不得了,既然閨女想練武,那就練唄,絲毫也不加約束。可有一點,府內這些家奴、部曲、門客,你們既得把一生所學都傾囊相授給大小姐,對練中又不能傷到了她,否則的話,嘿嘿~~
所以曹淼畢生,可以說未逢敵手,加上長年居於閨中,眼界也淺,自以為會的那兩下子就算比不上呂布、太史慈,那也罕有其匹啊——管巳倒是一眼就瞧準她的軟肋了:“那女人倒挺有兩下子,可都是場院裡練出來的本事,從來未曾真上戰陣去與人較量過,頂多再有七八合,我必能勝她!”曹淼本人,卻並沒有這份覺悟。
當然啦,雖然曹大小姐自視過高,但許耽本便是徐州悍將,父親曹豹也多次提起過他,曹淼並倒沒有痴心妄想,憑自己可以將其戰退。只是在她想來,我總能夠攔住許耽幾十個回合,那丈夫不就有機會逃跑了嗎?
當下拍馬擰矛,直取許耽。許耽在火把照耀下瞧得分明,不禁大笑道:“來得好!”挺槊相迎。兩般兵器相交,就聽“喀”的一聲,曹淼半邊身子盡都痠麻,幾乎墜下馬來。
想當日許耽鞭打甘氏,曹淼曾經攥過他的腕子,結果被輕鬆甩脫,她知道許耽膂力比自己大——那終究是男子,身量比自己高,大腿比自己腰還粗,若認真較力,自己定然不是對手——故而這第一回合,還是特意用上了巧勁兒,沒敢硬碰的。可誰料想即便如此,都幾乎一招落敗,心中不禁大感惶恐:“此賊膂力,一至如斯!”
曹淼知道再這麼來兩招,自己非得骨斷筋裂不可。當下兩馬相錯而過,街道狹窄,也都揮不起長兵器來。等撥轉馬頭,曹淼已經拿定了主意:“只能憑招數取勝了。”奮起一矛,直刺向許耽的面門。
許耽擺槊相迎,曹淼抖了個虛招,矛尖突然下壓,轉刺許耽的肋下。這是她的得意招數,曾在家中以此招戰敗了不少教師,本以為許耽即便不中招,也必得閃身相避啊,則自己便可穩佔上風。卻不想許耽如同早有所料一般,槊尾瞬間掃將過來,又是“喀”的一聲,曹淼手中長矛幾乎脫手飛去。
這一下曹淼是徹底地灰心喪氣,嚇得花容失色,只想棄了矛,掉頭而逃。可是再一想,丈夫還沒跑多遠,自己要是此時棄了許耽,他不消片刻即能追上丈夫。似乎如今擺在自己面前只有兩條道路:一是自己死,二是老公死。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實話說他們這種包辦婚姻,加上結婚時間又不長,就並沒能培養出什麼深厚的情感來,倘若給曹淼足夠的時間思考、權衡,那肯定落荒而走啊。然而一則當時士人階層所倡導的夫婦之倫,已經有了後世“夫為妻綱”的雛形,曹淼不能不受其影響,背夫而逃這種事情,倉促間根本就下不定決心;二來她想到,丈夫要是死了,閨女該怎麼辦?跟自己返回徐州去依附外祖父嗎?為了閨女的前途考慮,是勳還死不得啊!
換了一個性格軟弱的女子,或許仍然會猶豫,然而曹淼本就剛強,想到這裡,不禁一咬牙關:“罷了,罷了,死便死吧,能多絆住這廝片刻,夫君便有活命的希望,日後想到我為他而死,也必然不肯慢待吾女!”使勁兒一攥矛杆,拼了性命,再度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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