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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於喬在浴室的水流聲中緩緩醒過來。
磨砂的玻璃裡面有人影晃動,浴室裡面散發出來的光線讓整個臥室不再黑暗,彷彿是黎明時分。
於喬向來淺眠,此刻被吵醒了心裡自然煩躁異常,但她習慣了隱忍,側了側身默默拉了被子將整顆頭蓋住。
大約過了五分鐘,浴室裡傳來“啪”地一聲,所有的光線應聲而滅,隨後磨砂的玻璃門被推開,地毯吸走了腳步聲,隨後被子短暫的掀開,床的另一側突地陷下去。床墊的彈性太好,於喬感覺自己的身體微微震了震。
潮溼的身體隔著她50厘米的距離,這懸空的縫隙有源源不斷的冷空氣冒進來。於喬的背有了一絲寒意,最後終於忍無可忍,起身抓過矮櫃上的遙控將空調的溫度往上調了兩度。
“吵醒你了?”
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裡尤為突兀,本應該是歉意的語調,於喬卻聽出了幸災樂禍的味道。握緊拳頭靜默了幾秒,於喬淺淺吐出一口氣,平復了心情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不發一言地再次躺下去。
但身邊的人卻不輕易放過她,“很生氣是不是?”
於喬閉上眼睛不予理會。
“生氣就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這樣憋著,你不怕憋出毛病來?”
這樣的挑釁於喬早就習以為常,他是想激怒她,可是她怎麼會輕易上他的當?折磨是相互的,她這麼不舒服,怎麼可以讓他太痛快?
於喬調勻了呼吸,漸漸有了睏意,往外移了移便再次睡了過去。
在等待的空隙,每一秒鐘程楊都覺得一定會有一場規模浩大的爭吵就此展開,然而等了許久,那人卻呼吸勻長獨自睡了過去,並無下文。
微微側頭,矮櫃上的手機顯示此刻已經凌晨兩點半,然而程楊卻並無半分睡意,並且越來越清醒。拿了枕頭靠坐起來,折身下去拉開抽屜拿出一根菸來點燃。在一室黑暗裡,猩紅煙火尤為顯眼。在程楊抽完第三支菸打算繼續第四支的時候,於喬在滿室煙味裡咳嗽了幾聲。
程楊側頭,然而屋內太黑,什麼也看不到。但是他的腦海裡卻能夠清晰地勾勒出她蹙眉皺鼻的樣子,她不喜歡他抽菸,一直以來。
將手裡未點燃的煙放下,隨意將打火機扔到了一旁,程楊沉默地躺下去,不一會兒居然睡著了。
早晨外面下起了大雨,於喬晚上睡覺的時候窗戶沒關嚴實,風雨灌進臥室窗簾飛揚起來將桌上的一個杯子掃到牆上摔碎了。於喬在玻璃破碎的聲響中驚醒過來,看了眼狼藉的房間,立即套了拖鞋去關窗。關上了窗戶,室內一下子歸於平靜,回過頭來,床上除了凌亂的被子,再無他物。
他已經走了。
偌大房間又只有她一個人了,說不上多失落,只是覺得如果這樣的生活要這樣繼續一輩子,那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
***
設計方案已經第三次被否定,於喬攤開撐住額頭,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又來了。
想了又想,她還是拿了手機起身。
經過其他設計師的時候,她本能地感覺到了他們的幸災樂禍。
他們的幸災樂禍實屬正常,是她盡力爭取的這個設計。在這個設計公司就是如此,大家都有著統一水準的設計,你拿走了別人眼熱的案子,受挫的時候別人當然不會太照顧你的感受。
離開了辦公室,於喬在安靜的樓梯拐角給客戶打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起來,本來有太多話不吐不快,本來有滿腔的怒火等待噴發,可是等對方接通了電話,她卻清醒了,對方是客戶的秘書。把滿腔憤怒壓下去,她禮貌道:“您好,我是凌峰的設計師於喬。”
“請問有什麼事嗎?”
“關於康莊上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