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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對錯,你自己做選擇。」看他的神色依舊警惕,老人不以為意,塞了一隻小瓶在他手中,又再次叮囑了幾句,便長笑而去。
他愣怔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後,低頭瞧了瞧自己手中的瓷瓶。
兩日後,崔家大爹和自己的兒子們一同倒在了餐桌前,七竅流血,死相淒涼。
十年後,江湖上現出了一名極為擅毒的公子,他自稱為釋名,喜愛笛簫,嗜酒成性。所到之處,誰敢生事,便殺之,不分善惡,且從容坦然。
聽聞,釋名曾立在一名剛被他毒殺的武士面前,大笑吟唱道:
「送行無酒亦無錢,勸爾一杯毒黃泉。」
「何處低頭不見我?四方同此水中天。」
聞琦年手中捧著的茶已經涼了,春雨堪堪將停,奚詠斂著神色,微微一笑。
釋名早就拿出了自己的酒壺,一邊暢快飲著,一邊斜視著對面的少年,緩緩說道:「人生在世,必有數不盡的忍耐。殊不知,忍過頭了反而大事不妙,倒不如直接抒發出來。」
奚詠舉起竹杯,隔空一敬,將冷茶一口喝盡,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張銀票,壓在杯子下:「式玉受傷,不得不叨擾了釋名公子的儀方居。」
釋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轉頭沖聞琦年一笑:「要我說,這世間真是好,每天都有不同的難過和憤懣。 」
他直直起身,持著的酒壺猛地磕在了桌上,致使那空竹杯晃動了幾下,滾落在地上。
但他頭也不回地出了門,依舊大聲唱著。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第23章
「倒還真是個性情中人。」奚詠輕笑了一聲,撇過眸子,正打算讓聞綺年回房休息,卻被她抬手打斷。
聞綺年凝視著倒在地上的空竹杯,低聲說道:「你這話莫不是在欣賞他?」
奚詠將將要抬起的身子一頓,又重新坐了回去:「式玉,怎麼了?」
「他毒殺親人,是非不分,行走江湖間只顧自己喜惡,肆意踐踏他人生命,如此任性,算不上什麼良善俠客。更配不上你欣賞。」
「但…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想要逃離世俗束縛的可憐之人。」
奚詠輕嘆,悄悄地看了看聞綺年的神情,見她頗為不齒,默了默,又追問道:「你又怎會覺得此人配不上我欣賞?」
「不是麼?你家教甚好,為人又是君子如玉,品性高潔。」聞綺年生平難得地誇讚了聲,抬起頭對奚詠淺淺一笑,似乎是在鼓勵他。
她氣色尚且蒼白虛弱,看起來似乎又瘦了些,臉頰上昔日還殘留的一點嫩腴不知何時已經消下,只餘下少女清麗消瘦的一張瓜子臉,顯得更為冷漠,只有在笑起來時,還存著一雙水亮動人的描畫眸子。
冷麵麗人的微笑,總是極為吸引人的。
春風吹過簷下小鈴,誘得它輕輕搖曳,發出清脆的鈴聲,十分靜謐。
奚詠聽著她的讚揚,面上淡然,沒有一絲笑意,盯著她緩緩眨了眨墨眸,片刻後,才斟酌著地說道:「式玉,此廬終究太清冷,你趕緊回屋歇著。」
「何況,你一日未進食了,定是要餓得發慌了。」
說罷,他不由分說地扶起聞綺年,將她又送回了小床上躺著,自己則進了小廚房,把一直煨在爐子上的羹湯端了來。
聞綺年覺得他似乎有哪裡不大對勁,卻又難以琢磨到,只好在一道無法被忽視的目光下一點點喝完了湯。
或許是餓得太久,她竟覺得這碗湯美味異常,齒頰留香,不知不覺喝了個乾淨。
羹湯順著胸膛,暖暖地流進她的胃部,十分舒暢。
她把木碗一擱,笑著對奚詠說:「奇了,真的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