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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綺年覺得,她的病在這個異世治不好,想要解開心結的物件也早已死在了同一場車禍中,與其飽受折磨,倒不如直接去世。
她不是矯情,是病了。病得很嚴重,卻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夠提供幫助。
想到這一年半來,強撐她生活下去的動機竟然就是死亡,簡直諷刺得很。
聞綺年鼻頭一酸,胸口像是被人狠狠錘了幾拳,悶得發慌,喘不過氣來,她索性借著這副小小的身體,像個真正的小孩一樣嚎啕大哭了起來,新換的乾燥柔軟的衣衫都被淚水深深浸透了。
她哭得極為悲傷,似乎要把這些年的委屈和憋悶都通通哭出來。
她憤恨於母親的嚴苛冷漠,悔恨於弟弟的意外死亡,恐懼於一時衝動和母親的同歸於盡。哽咽聲混著打嗝聲,她幾乎要哭得暈厥過去。
枝素夫人從未見過小小姐這副樣子,這個孩子一直以來都是沉默寡言的,且極為堅強獨立。
在她很小時,就不肯奶媽餵養,除非餵以羊乳,否則絕不張口。後來又是自己主動急急地斷了奶,平常只願意吃貓食般大小的嬰孩流食。
她從來都不愛說話和動彈,學習走路時摔倒了也一聲不吭地自己爬起來繼續走,絕不服輸的眼底似乎有燃燒的火焰。
枝素夫人是真的心疼極了這個小女孩,眼下看她終於支撐不住平靜的面容,露出屬於孩子的脆弱而痛哭流涕,枝素夫人心都要碎了。
她側臉緊緊抱住小女孩,低聲細語地安慰著,眼眶也是微微泛紅。這個懷抱很溫暖,還有梔子的淡淡香味,聞綺年覺得自己快沉溺進去了,她好似得到了極大的鼓勵和撫慰,漸漸停止了哽咽。
奚詠剛走到門外就聽見了稚嫩的哭聲,想了想,還是扒開了層層人群,小小的身子在大人中間拼命穿梭,來到了女孩床邊。
他盯著聞綺年紅腫的眼,冷峻了一張小臉,放輕了力道,拉過小女娃的手柔柔拍著,用最溫和的語氣不停說道:「好啦,不哭了,不哭了,你最乖了。」
真是可憐。別看她平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卻都是由於沒有父母照料罷了。
不像自己的娘親會訓人,肯定是因為沒有長輩告誡式玉不能在水池邊隨意玩耍,所以她才會不慎落水。
「你最乖了」,這話從奚家次子口中說出,倒也不奇怪,他本就是個懂事的孩子。
只不過那副嚴肅而又透著憐愛的小臉簡直和平時樣子大不相同,眾人心中不免發笑,卻沒敢發出聲使他尷尬,只用著慈愛的眼神望著這一對金童玉女。
奚詠的臉漸漸染上了些緋色,像是晚霞在他面龐燃燒。
聞綺年緩了緩,恢復了正常情緒。
居然被一個小孩子給安慰了,真是有點丟臉……
她忽覺自己正倚在枝素夫人的懷裡,一隻手揪著女人的衣襟,另一隻手則被小男孩緊緊握住,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面前的奚詠。
枝素夫人看兩孩子的彆扭樣,笑了出來:「式玉,今日還是奚小公子進門來發現你掉進水池去了呢,他去喚人救的你,當時我可看見他急得不行,髮帶都跑落了。」
還在忸怩的聞綺年聽完,瞬間冷了臉。原來壞她好事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
她看著垂頭抿嘴微笑的奚詠,立即覺得不順眼起來。看來以後得離這小子遠一點,晦氣。
聞綺年忘了一件靈異的現象:自靈魂來到大宣國後,她總是事與願違的。
奚詠似乎化為了煩人精,變本加厲地纏著她。
「式玉!式玉!快來看看這是什麼!」
奚詠又在後院呼喚她,這些日子來,他常常在兩宅的角門之間穿梭,熟悉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樣,自在不已。打上次他放下身段去安慰聞綺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