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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琦年勉強點了點頭。
鄔圖之又問道:「恐怕聞姑娘在意的事不止這一件罷?」
這人倒是挺有眼力。聞琦年不大自在,又有些訝異,只好誠懇地承認道:「沒錯……我今日,第一次殺了人。」
一想到可憐的盧姜,她就覺得自己並不後悔下手殺了那個女人。可當雪劍沒入對方胸膛時,她立刻感到了一陣暈眩,難以接受自己居然成了個殺人犯,胃裡翻江倒海,晚飯也沒吃幾口,任由奚詠批評。
「這世道可不就是這樣?你不動手,自然有人動手。」
一聽是這種事情,鄔圖之笑了起來,再次淺淺嘗了口酒,隨意地倚靠在屋脊上,枕手說道:「江湖飄零之中,哪有未曾沾血的?日後這種事情還多了去了,聞姑娘既然身處江湖,當然要適應江湖。」
他這話倒提醒了聞琦年。她現在身處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世界,倘若不願接受這種價值觀,難道要任人欺辱之?
她神色尚且存著幾分倉皇,胃中還有些不舒服,但心下也清楚,自己終究已經在異世活了十五年,這麼長的時間裡,其實早應融入這個世界。
這麼一想,倒讓她平靜了幾分。聞琦年蹙眉應下,暫時把殺人一事拋之腦後,待他日再細細琢磨。
兩人一時無話,坐在屋頂上,大眼瞪小眼,一陣秋風吹過,頗為冷清。
「嗯——」聞琦年尷尬地挪了挪臀,隨手一指鄔圖之腰間的香囊,找個話題聊道:「你這……香囊,還挺好看的。」
鄔圖之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香囊,笑道:「這個香囊很精緻罷?是我娘臨死前塞給我的。」
他出生即是父不詳,長相隨了貌美異常的母親,從小就生活在青州一個小縣城中。五歲時,體弱多病的母親撒手人寰,沒有留下什麼值錢東西,只把她隨身攜帶的香囊遞給了小小的鄔圖之。
從此,鄔圖之跟著大孩子們,混跡在街頭討飯吃。但他並不甘心就此當個乞兒,長大了些後,便尋了路子,獨自跑上胥山派,跪了整整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打動了一名前來報稟的堂主,收下了他習武。
之後這些年,他便憑藉著過人的天資,一步步地成為了掌門弟子。
聞琦年沒料到自己隨手一指,就引出了大段大段的身世之事,不由得有些無奈,安靜聽對方講著。
殘月漸漸滑下了樹梢,夜更深了。
鄔圖之喝得太多,心情又鬱悶難解,不似往常那樣惜字如金,滔滔不絕了許久,渴得灌下了一大口酒,作了個結尾:「所以,這個香囊對我來說真的是意義非凡,是我娘最後的物件,似乎還存有她的香氣。我每每失意時,就會覺得她陪著我。」
他笑了笑:「她說,這個香囊有特別的作用,能把人所有的苦難都解脫開來。」
「原來如此。」
聞琦年言簡意賅,微一點頭,望著遠處的燈火,思索了一會,緩緩問道:「鄔公子可是有些醉了?還是早點回房休息罷?」
等了片刻,身旁也沒傳來回答。聞琦年狐疑地轉過頭,卻發現鄔圖之早已閉上了眼,靜靜睡著了。
睡夢中的他皺起了眉,又回到了那副不苟言笑的狀態,眉宇間帶著些傲氣和沉鬱。
聞琦年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怎麼就睡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是圖之的主場,偷偷說一句,其實他根本沒啥酒量…
ps:象郡即將結尾
第35章
「沒事, 凍死他算了。」
屋下忽然傳來一聲回應, 聞琦年連忙向下方看去。
奚詠從牆根處走出來,嘴角掛著一抹平淡的笑,負手而立,仰頭溫和地說:「式玉, 快去睡覺,已經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