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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意地收拾了一番自己,打簾而出,看見三年未見的釋名正躺在廳邊小榻上飲酒,好不自在。
那雙漆黑的眼眸依舊明亮猶如朗星,神情狂放不羈,是熟悉的模樣。
聞琦年停下腳步,猶疑不定地問道:「你竟是右護法?」
釋名側過頭,見她穿著一襲鉛白繡絲雲錦裙,眸光黯淡,微有倦態,不禁瞭然,嘖嘖嘆道:「昨日難不成傷心了整整一夜?」
美人並未理會他的調笑,默默沿著案桌坐下,冷淡的目光簡直要凍住周遭空氣,猶如寒風襲來:「既然你來了,可否為我解惑?」
「有什麼疑惑可解?正如你所見。」
「所以他是為何……」聞琦年攥緊了自己的裙裾,澀然問道:「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釋名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起身走到桌邊,拿起他帶來的佳釀,拍開封泥,為聞琦年斟了滿滿一杯芬芳四溢的美酒。
聞琦年端起酒杯,凝視片刻,一飲而盡。
「不錯,」釋名坐下,滿意笑道,自己也抬手喝下一杯,這才徐徐講來:「你可知三年前,江湖上的人都在尋你?」
「知道,他告訴過我。那些人都以為我身上藏有青華禁軸,實則不然,在從默身上。」
「從默,對,也就是聞珀,你的表哥。當年,鬱琮得知了此事,便請求吾前去瓊城一趟,暗中保護你宅中的那位夫人。」
「素姨!」聞琦年一聽,立即反應過來,急急問道:「我怎麼沒有想到他們會去打素姨的主意!她可有危險?」
「以吾之力,怎會遇險?」釋名得意一笑,自斟自飲,輕描淡寫地說:「不過,鬱琮為了此事,答應與吾一同殺遍江湖中的那些迂腐狗賊。」
「就是這個原因?」聞琦年心中瀰漫起一股說不清的複雜滋味,低聲問道。
「自然沒有這麼簡單!據圖之所說,你昏迷一日後,行蹤已然暴露,鬱琮和他帶著你左右避躲,吃了不少苦頭。尤其是鬱琮,身上添了無數傷痕。」
釋名一面緩緩講述,一面瞟了眼沉默的聞琦年,輕輕笑起。
「鬱琮自覺弱小,保護不好你,且你又昏迷不醒,醫者皆是束手無策,他心思日漸消沉,不復平和。一月後,吾已回來,他便將你安置在秘密之處,和圖之一同去收復胥山分堂。」
「此間艱辛,不必多說。圖之要的不是重建門派,他一心只想向梧桐城之滅的始作俑者復仇。另一邊,鬱琮瘋也似地在望渚境內追查到了聞珀,二人好一番纏鬥,兩敗俱傷,青華禁軸被傷痕累累的他帶了回來。」
「他欲修煉此典,加之我和圖之二人之願,便重起了魔教。」
聞琦年聽到這裡,忍不住拿過酒罈,乾脆地一杯飲下,眼底泛紅,玉手顫抖。
想不到他竟經歷了這麼多事……釋名說得簡略輕鬆,但其中必定是險象環生的。從他的描述中,她都能想像出那番刀光劍影,還有渾身是血的奚詠。
然而,在這一千多日夜中,她都沒有在他身邊陪著,哪怕是遞上一杯溫茶。
他究竟是怎麼撐過來的?
想起昨夜那個招招狠厲的身影,聞琦年鼻頭一酸,火辣辣的美酒從喉嚨一路灼燒到了胃部。
釋名抬眸一瞥,繼續說道:「魔教被世人詬病,卻成了保護你的最佳地方。三年間,鬱琮屠盡了對你虎視眈眈的宗門,圖之作為左護法,則奔波在外,帶人暗殺當年梧桐城的各個官員。」
「眼下,他已經把青華禁軸修煉至第五重了。」
聞琦年再也坐不住,鳳眸一寒:「第五重?!」
她自然知道這禁軸的威力。難怪他簡直像是變了個樣,嗜血上癮。
釋名不屑地笑了笑:「你還只當是禁軸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