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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已至此,奚夫人猜到了她難以啟齒的意思。
恩人已逝,獨留稚子。她驚訝之餘也懂了枝素夫人未說出的難處。枝素夫人畢竟身份低微,見識不足,諾大一個宅院只有這麼一個小主子,日後的教養定會是個大問題。
她沉吟片刻,「夫人,既是恩人唯一的女孩,妾絕不能忘恩負義,放孩子於不顧。況且奚家從來重情重禮,妾願以奚家主母的身份照拂三小姐之女。你放心,這點主意妾還是能拿的。」
今日能夠見到舊人,是天大的巧遇和福氣。枝素夫人等的就是這句承諾,不禁大喜過望,起身拂裾重重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哭道:「奚夫人今日心意,妾身沒齒難忘!想必三小姐的在天之靈也會安心。小小姐從此有貴人教導,妾身今後日夜為您祈福!」
奚夫人連忙拉起她,親切笑著,並不嫌棄她低微的身份,兩人距離拉近,心意相通,相互攙扶著又說了好些熱切話。
奚詠似懂非懂地聽著她們聊天,對枝素夫人各種誇他的言語頗為受用,眼睛眯成了小月牙,暗暗更加乖巧地站在奚夫人身後,把一開始衝出家門的不悅按捺在了心裡,就像沒發生過似的。
但奚柏就沒了這愜意的心情,聽到母親說要照顧鄰家妹妹,他心情早激動不已,歡快地拍著手說:「夫人可否讓我瞧瞧那小妹妹的模樣?我早就想要一個妹妹了!」
眾人笑應著,便把聞綺年從內室抱了過來。
「這便是三小姐之女,被取名為聞綺年,乳名式玉。」
「琦年妹妹好小!」
小男孩的聲音興奮極了,傳到聞綺年處,竟是有些震耳欲聾。她從昏睡中醒了過來,傻傻看著面前的許多臉孔。
有個氣質端莊的陌生女人伸手撫摸著她的眉眼,笑意盈盈。另有兩個不認識的男童正一左一右扒著襁褓,像看猴子似的盯著她。
這種壓力給聞綺年造成了不適,但她本就精力不多,也不想放聲大哭,只得微微張開了櫻桃小嘴,咿咿呀呀地抱怨著不滿。
奚柏轉頭認真告訴奚詠:「看來這個妹妹見著我們也很開心。」
你有什麼疾病嗎?睜開眼睛好好看看,我這是高興的樣子?
聞綺年覺得無趣極了,這副小身軀柔軟無力,她感覺自己就是個布偶娃娃,任人擺弄,連反抗的力量也沒有。
奚詠看著她皺作一團的小臉,沒有說話,悄悄捏了捏聞綺年的小嫩手,那小手指精緻極了,指甲蓋約莫只有粟米大小,手感一流。
聞琦年一頓,停下哼唧,輕輕打量著面前粉雕玉琢的男孩子。想不到平生第一次和男孩子牽手,就是和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她混沌的小腦瓜閃過了該念頭,立即不屑一顧。
雖說有些不滿,但除此之外,她的心情倒是很平靜。得益於眾人圍繞著她發出的嘈雜聲音,不知不覺,往日經常浮現的悲觀情緒被拋之腦後,同時,她也就不再反覆想起那場曾經真實發生的噩夢。
聞琦年費勁地仔細思考著,現如今似乎只有獨自躺在童床上時,她才會病發。
病發時,閃現的回憶會讓人心煩意亂,喘不過氣,又難以擺脫,使她只想逃離人間。
恍惚間,聞琦年記起了前世那名醫生緊皺眉頭的樣子,和遞過來的一份診斷說明書。
上面白紙黑字,分明寫著:「有重度以上的抑鬱症狀。」
「常見的表現有心情壓抑,疲乏無力,思維效率低,興趣減退……」
真是毫不意外的診斷。
不過,現在情況就有所不同了。要不是這落後的世界沒有網路,她都想再諮詢一下專家:「帶著記憶重生為嬰兒以後,抑鬱症還依舊存在嗎?」
世紀難題,未解之謎。
奚夫人坐在桌旁抱著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