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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說謊!燕在說謊!嬰寧衝出去,一掌推開書房房門,“燕,燕在說謊!”
房間裡的王守義和燕赤霞一起嚇了一跳,然後就在那一刻,閃電突如其來讓整個天地間為之一亮,就在眾生尚矇昧的時刻,天雷又猛地響了一響,清明到了。
清明時節慾斷魂……
夜色已經很深了,雖然天上的星光也不少,自己手上還提著一隻燈籠,但是昏黃黃的一團光芒在這樣的黑夜裡,反而比不舉著燈籠更加讓人感覺恐怖。
寧採臣一步一個顫抖地往荒廢許久的蘭若寺後院湖心亭處走去。
事情起因於今天白天,當自己一覺從昏睡當中醒過來,書房已經變成了一道廢墟。還來不及心疼那些絕版的好書,冬天就出現在他面前,義正嚴詞地告訴他有關他生死存亡的大事——要他晚上三更來後院湖心亭處。
在給他灌下了一大碗的符水以後,那個不負責任的半天師就此消失,他甚至來不及問清楚這到底是什麼符。不過估計也不是什麼好符,因為很快地他就覺得冷了起來。明明已經是春天了,竟然冷得他不得不翻出燕赤霞的棉被來蓋,而看不到兩頁書甚至就此睡過去,秋試一天比一天近了,他卻在這個時候看書看得睡過去!
醒來已近三更,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他不得不“勇敢”地提起燈籠去湖心亭。
好冷啊!
寧採臣一邊走一邊顫抖著,同時也因為顫抖的關係或多或少地忘記了恐懼這回事。他一步高一步低地走過正殿,穿過左側迴廊的月洞門,殘破得有些慘不忍睹的後院就在眼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後院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薄薄的霧氣散開在濃黑的夜色裡,不知道哪裡來的光線,讓這些霧氣變得竟然有些藍瑩瑩的起來。書生微微打了一個冷戰,埋怨著這似乎滲到骨頭裡去的陰冷,然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了——
一開始是淺淺的,以至於讓他以為僅僅只是某條溪流的叮咚;但是後來輕輕地似乎發出了金屬的音質,於是他又以為是春夜的風吹動了簷下鐵馬的琤琮;然而那聲音卻又悠揚起來,便似當年蘭若寺未曾破落前的夜鳴禪鍾。
不,也不是!寧採臣突然停住腳步,這聲音絕對不是梵音的無色、無相、莊重、肅穆,而是有些衰怨,刻著纏綿,即使只是聽著這聲音,似乎便可以看見一個小小樓閣上頭,一燈如豆,一個背影也寫滿了婉約的女子把思念和人俚曲,怨也是念,念也是怨,纏綿繞粱,屢屢不絕。分明就是誰家女兒良人遠去未歸,心怨伯勞飛燕比翼成空所以在那裡自述情懷地理著絲桐……
寧採臣靜靜地聽著,不知不覺,手中的燈籠早就熄了火;不知不覺,眼中竟然緩緩流下淚水;不知不覺,那無關風月只是寂寞的琴聲猛然間就全部把他的心填滿。
琴聲漸漸低啞,但是那種無奈的哀怨卻叫寧採臣突然就完全明白了奏琴者的心痛——
寧採臣不由自主往前奔去,腳步臨亂心跳如擂呼吸急促,匆忙到連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完全符合邏輯的,只是知道,快點,快點!快點才能赴上這等了那麼許多年許多世的約定,快點才可以見到這個企盼了那麼久的人兒,傻就傻吧,亂就——亂了吧!
風捲起湖心亭中不知道何時掛出來的紗幔,一幅幅如煙似霧,偶爾顯出端坐在亭中的女子,一身素衣不勝夜寒,滿頭青絲情思華年。寧採臣一直跑到了橋上才駐步,而後卻慌亂地搔搔頭,全不知道該怎麼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風又旋過來,一塊絲絹從湖心亭中飄了過來,穿過紗幔越過乾枯的湖面輕飄飄慢悠悠一直到了寧採臣的面前,“啪嘰!”掉落下來。
寧採臣還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一塊絲絹的落地會發出“啪嘰”這樣的聲音,一個斯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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