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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纖弱的少年李翰林,揹著身材壯碩的少年孔武痴,步履蹣跚。
而少年世子殿下,揹著不重的少年嚴池集,當然輕鬆些。
最早,李翰林不是沒有疑惑,為啥不乾脆讓扈從揹著孔武痴嚴吃雞回馬車啊?
世子殿下說了,咱們才是兄弟啊。
四位少年郎,當時都覺得天底下,好像沒有比這更有道理的事了。
那一刻,老人哽咽道:“年哥兒,你騙人。”
那個人,答應過離陽王朝,或者說答應過天下人,此生都不會再入太安城了。
可就在此時,一隻溫暖手掌,輕柔擱在老人的腦袋上。
有無論過了多少年還是那般熟悉的調侃笑聲響起,“呦,嚴吃雞,哭鼻子啦!是你爹不准你跟我玩耍啊,還是你姐又說我壞話啦?多大事兒,年哥兒我帶你喝花酒去!老規矩,李翰林出錢,孔武痴牽馬!走著!”
老人沒有抬頭,唯恐是夢。
按住嚴池集腦袋的那隻手掌,輕輕抬起,然後輕輕拍下。
那人氣笑道:“嚴吃雞,讀書讀傻了?!咱哥仨,可都等著你呢!”
嚴池集緩緩轉身,竭盡全力瞪大眼睛,嘴唇顫抖。
這個位列離陽新朝十二殿閣學士之首的武英殿大學士,這個被譽為“每逢大事,以嚴學士靜氣最多”的很老老人,淚水流過那張乾瘦臉頰上縱橫交錯的溝壑,他胡亂抹了把臉,又哭又笑,輕聲道:“年哥兒,我很想你。”
他對面那個僅是雙鬢微微霜白的傢伙,露出一個一如當年仍似少年的燦爛笑臉,抬起袖子,幫嚴池集擦拭淚花,嘴上說著:“知道啦,知道啦。”
不遠處,有兩人看似竊竊私語,嗓門卻不小。
“瞧瞧,孔武痴,我早就說了,嚴吃雞這傢伙中意咱們年哥兒,當年就是跨不出那一步而已。”
“咦?瞅著還真是啊,以前沒覺著,這次信了!”
“孔武痴,你說嚴吃雞這都一把年紀了,是不是晚了些?”
“唉,嚴吃雞這人大毛病沒有,就是臉皮薄,要換成我,早個六七十年就跟年哥兒直說了。”
“滾!那會兒你姓孔的,就已經從孃胎裡爬出來啦?”
如今有些耳背卻絕對沒有耳聾的嚴池集頓時大怒,沒有半點讀書人風範了,“李翰林,孔鎮戎!滾一邊涼快去!”
李翰林作抬頭望月狀,孔鎮戎作左右探望模樣,嫻熟至極,爐火純青。
不管如何,嚴池集始終緊緊握住身前那個人的手,不願鬆開。
徐鳳年看著嚴池集,然後轉頭看了看咧嘴笑的李翰林和孔鎮戎,柔聲道:“都還在,都沒變。真好。”
收官章二雪中的江湖,有人有始有終
【其中有段內容是之前的《珠簾篇》章節——小地瓜我找到你了。】
祥符四年。
幽州胭脂郡很出名,名聲之大,連整座中原都有所耳聞,尤其是早年在士子風流的江南道和富甲天下的廣陵道,當然更少不得太安城,最是對胭脂郡感興趣。
因為胭脂郡的婆姨,尤為水靈,應了那句女子真是水做的,豔而不俗,天然嫵媚多情,哪怕是生長在窮鄉僻壤的胭脂郡女子,依然別有風韻。
只不過胭脂郡也有眾多不出名的小鎮,就其中在一座小縣城上,卻住著一位曾經登榜胭脂評的佳人。
裴南葦,本該已經殉情而死的舊靖安王王妃。
她如今就守著那座不大卻拾掇得乾乾淨淨的小宅子,她很少出門,養了一籠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