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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不就見外了麼?”孫元起說,“我也是一個人,過著中秋節也挺沒滋味的。”
見孫元起說得誠摯,老佟答應下了。
圓圓的月亮掛在樹頂上的時候,老佟拎著一包東西,走進孫元起的院子。孫元起早已收拾好了酒餚,擺在院子中的條石上,旁邊放了兩個馬紮兒,這樣正好透過柳枝的空隙看見月兒。
老佟遠遠的就大聲叫道:“孫先生,我來蹭飯了!”
孫元起哈哈大笑:“歡迎歡迎啊。”
老佟到了近前,把東西遞給孫元起,開啟一看,卻是一盒桂花糕:“說是我請客,怎麼還帶東西來?打平夥麼?”
“打平夥?我老佟可佔個大便宜!”老佟得意的說,“以前聽說過,孫先生是江蘇人。聽人說,南方人過中秋都要吃桂花糕,就琢磨著買了一盒。等會兒您嚐嚐,看看正宗不?糕點店的老闆可是向我打了包票的。”
孫元起一陣感動。然後招呼老佟坐下,一邊喝酒吃菜,一邊說些閒話。
兩個人的共同話題本來就不多,說著說著,就說到京師大學堂的事情上去了。老佟打著酒嗝兒,說:“自從太后訓政,這馬神廟修葺的事兒也鬆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修好了。”;
“那大學堂一時半會兒是開不了學啦?”孫元起推測道。
“估計是。內務府的那班兔崽子訊息靈通得很,宮內剛聳屁股,他們就知道要放什麼屁。”老佟是旗人,說什麼都無所謂。
孫元起想了一會兒,又道:“那麼他們會不會修到我這個院子?”
“這個院子算是整齊的,本來不用修。”老佟端起酒碗,咋了一口,放下酒碗接著說:“我跟他們說,孫先生是孫大學士的侄孫,房子有些破漏。他們聽了,都趕不及的要修呢,估計就是這幾天。修完了,還得是你住。”
孫大學士說的是孫家鼐,現任協辦大學士,大約等同於後世的國務院副總理,絕對的高官。於是,孫元起莫名其妙的成了“**”。
孫元起一想,也就安心了,估計暫時還沒人敢找他的刺兒。
老佟喝得歪歪斜斜的走了,孫元起一個人坐在中庭,這時,才真實地感覺到悽清。定定地看著天上的圓月,想起了異時空的父母,還有女友、同學、老師,一口一口地喝酒,酒水都化作眼淚,從眼角大顆大顆的流下去……
農曆八月十一日(9月26日),慈禧太后下令,各州、府、縣議設的小學堂,著各地方官斟酌情形,聽民自便。各省祠廟不在祀典者,苟非淫祀,毋庸改為學堂。
八月二十四日(10月9日),慈禧太后又下令:“嗣後鄉試會試及歲考科考等,悉照舊制,仍以四書文試帖經文策問等項分別考試。”
這些對新式學堂的重大打擊,使得很多中小學堂門可羅雀,乃至關門。崇實中學是教會學校,幾乎沒有什麼影響,相反,還多出了好幾個新面孔,估計是從別的學堂轉來的。
九月十八日(11月1日),高賡恩又上《新創學堂隱患甚巨請概予裁撤折》,稱“此等學堂,類皆以中學飾為外觀,掩人耳目,而專心致志惟在傳佈西學,以洋人為宗主,恃洋人為護符”、“學堂之中僅存中學名目,而西學乃所服膺,入其彀者無不奉其教、習其禮、服其迷心之藥,甘心從逆而不改”,請求“明降諭旨,除同文館、武備學堂、機器局留備實用外,所有京外新創之大、中、小各種學堂已立者一律裁撤,未立者停止舉行,以杜亂萌而綿國祚。並請飭下步軍統領、順天府、五城及各直省將軍督撫隨地隨時明查暗訪,如有私肄西學、謬稱講求時務者,立即嚴拿,奏明重懲,庶浸淫西學、甘心從逆之徒無所憑依,即無從蠱惑,斯學術端而人心正,祖法不至再變,聖道不至再亂,而鉅患可潛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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