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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有點道理……她爭這種輸贏就顯得太孩子氣了些。
反正是他寵出來的,活該。
各人造業各人擔,她是他的業,他也不能有怨言。
“你笑得眼都彎了。”腦子裡八成沒閃過什麼好事。
“只是開始同情你。”同情他以後要花一輩子哄她、騙她、包容她,想想真該替他掬一把男兒淚。
“同情我愛上你?”
“那不值得同情,好不!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她戳刺他的胸口。他敢否定就別怪她翻臉,對他始亂終棄,玩玩就算!
“那你同情我什麼?”
“同情你遇到我,活該讓我欺負。”雖然這句話聽起來有貶損自己的意思。
“我感謝能遇到你。”他不會用同情這兩個字,如果真要用,他會說:是天同情他,讓他遇到了她。
“甜言蜜語,說來也不臉紅噢?”真正臉紅的人是她。
他俯下身,在她耳邊說出更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她笑著推開他,身子鑽出被衾,但只來得及探出一隻裸足,又讓人逮回榻上。
芙蓉帳裡,淫豔樂無窮。
尾聲 知畫之章
我一直知道,有個矮娃兒時常攀著我的窗,睜著骨溜溜圓眸往我房裡瞧,我漠視她,不在乎她每回見我繪完畫便撕起畫時掩藏不住的抽息。
“斐撕畫……為什麼要撕畫?”困惑的嗓,軟軟憨憨的,似乎吮著指,讓人聽不明白,但叫錯了我的名字,這讓我不開心起來,我投過去一記瞪視目光,嚇得攀在窗邊的人重重跌了一跤,聲音之大,足以想見摔得多疼。
窗欞上經常出現的小小柔荑消失了許久,我以為會重新再爬攀回原地,然而等了良久,那雙手沒回來,房外有哭聲,像小獸的吟狺。
我仍在繪著,沾了墨的毫筆不曾停止,要自己專心,別為小事分心,只要畫好圖就好……
哭音飄飄搖搖,從我左耳飄到右耳,再從我右耳繞到腦門,不曾間斷。
最後唇線一筆畫壞,我心情惡劣,決定先拈除妨礙我認真的人,揉掉紙,擱下筆,我拉開門扉出房門。
坐在地上的娃兒雙手掄著小拳,揉著汩淚的眼,看見我時,兩條細膀子朝我伸來。
“痛……”你哭嚷。
我當然知道痛,因為那摔下來的“砰”聲很重。
“好痛……”兩隻手臂沒放下,彷彿在等我彎下腰抱。哼,想都別想。
我在思索,現在如果揮手要你滾,有多大的成功機會讓你到別的地方哭去。
“嗚……爹……娘……好痛……我好痛,嗚……你們為什麼不回來……為什麼留我一個人……我一個人在這裡好怕好怕,嗚……好痛……都沒人要理睬我,嗚……”你的拳兒沒在揉眼,讓我瞧見你眼淚流得多洶湧,我從沒見人如此哭過,又醜又難看,不過因為你年紀稚小,哭成這樣也不會讓人恥笑,你的淚像瀑布,不住地從眼眶淌下,像不會有流盡之日,我對這種棘手事毫無經驗,也不打算為你首開先例,知道自己想轉身回房,這念頭沒斷過,雙腳卻不是往後退,而是跨出了門檻。
“爹……娘……”你還在哭。
“你爹孃哪去了?”我在你面前蹲下身問,話離了口,我自己怔忡不已,我以為自己要問的是——你還要哭多久才滾。
你的手臂像逮著浮木,勾在我脖頸後,整個人掛在我身上,滿臉眼淚鼻涕隨著抽噎而滴落,我嫌惡皺眉,想要撥開你,卻先聽到你哭著顫音,“天上。”
原來也是孤兒,與我一般。
“真的有這麼疼嗎?”又是驚訝,我真正想說是——找別人哭去。
“疼。”小腦袋在我懷前點了點,聲音悶悶的,也有些可憐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