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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定心中打鼓,不敢出聲,只是那門愈發靠的緊了些。那女子走近來,眼見郭定滿面驚駭之色,不由面上顯出一份苦澀。對著郭定微微一福,嚶嚶嚦嚦的道“老人家,奴家乃是碧漪樓漪月,今有事關肖二哥生死之事,前來求見郭老太公。還望老人家代為通稟一聲。”
郭定初聞漪月說話,心中不禁一顫,這小娘子說話聲音煞是好聽,怕不和咱家姑娘一樣了。只是聽的後面肖二哥生死幾字,頓時雙目睜大。仔細看了看二女一眼,方才沉聲道“有勞二位姑娘稍待,老奴這就前去通稟。”
見那女子點頭,方才將大門關上。微一沉吟,提了燈籠直往後面跑去,卻是先向郭盛報知。
漪月站在門外,不由的心中又是悽苦,又是慌亂。她今日乍聞肖遙下獄的訊息,急切間想不起辦法。只是焦急間,忽的想到杜瓊。此人既是杜公與之子,話裡言外又是對這事好像早知了。若是己應了他的婚事,說不定倒能得他相助,救了二哥出來。己本是煙花女子,絕非二哥那般人物良配。只是一片痴情又怎的排遣,此時但能救得心儀之人性命,為他做些事情,卻是甚麼也值得了。
當下也顧不得天色已晚,急使人去請杜瓊前來。扣兒聰慧,見了漪月臉色,已是知曉,不由大哭。漪月心中悲苦,受了扣兒撩撥,亦是忍耐不住。主僕二人抱頭而哭,相悲身世。
二人正哭的傷心,媚娘進來,眼見二人模樣,不由嘆息。她知曉這個女兒心思,只是寄身於此,卻是甚麼都不須想了。眼見二人哭的天昏地暗,肝腸寸斷的,遂輕輕上前,攬住二女,嘆道“女兒,莫要哭了。你既決心已下,便當將事情做好,免得留下手腳,不能得利反受其害。那杜衙內已是到了。”
漪月一驚,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看看媚娘滿眼關切,輕輕點頭。拉過扣兒對媚娘道“媽媽,女兒寄身此處,幸得媽媽照看。今日為救二哥,便要拜辭媽媽而去了。媽媽的恩德,女兒只能來世再報。臨去之前,有一事還想請媽媽應下。”
媚娘微微搖頭,亦是落淚道“月兒不需多言,扣兒我會照應好她,你不需擔憂便是。”扣兒在旁聽的大驚,跪地哭道“小姐,如何不要扣兒了?小姐,你留下扣兒吧,扣兒以後定會好好伺候你的,你莫要趕扣兒走啊。”
漪月心中悲痛,只是搖頭不應。旁邊媚娘拉起扣兒,嘆道“傻孩子,你家小姐是不要你再走她這路子,你若跟了去,又怎麼逃得了那杜衙內之手。你若心疼你家小姐,便好好尋個有本事的人嫁了,以後或許還有救得你家小姐的一天。這會兒,卻是不要再來添亂了。”
扣兒這才省的,心中感動之餘,更是痛哭不已。媚娘眼見不是事兒,便將扣兒拉住,回頭囑咐漪月趕緊收拾下,這才拉著一步三回頭的扣兒,急急走了。
漪月想及肖遙,心下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咬咬牙,取過銅鏡,對鏡重新上妝。鏡中一張宜嗔宜喜的玉容上,彎彎的細眉,如雨後的遠山起伏,瑩瑩雙瞳如兩灣甘冽的山泉,波光粼粼中漾著一片輕霧。
取過眉筆,細細的勾勒,神情專注。將那眉梢修的淡然而俏致,精緻而婉約。一筆筆的畫著,心中卻是陣陣的揪疼。肖郎啊肖郎,奴家這卻是在為你而畫,你可知否。心中念著想著,又是取過一張紅沾,將那櫻唇輕抿,紅豔豔的似多汁的櫻桃。只是那滿面的粉霜,為何卻是如此的不願,合著淚水滑下,遺落出道道的傷心,讓她撲了一遍又一遍,卻怎麼也是難以掩蓋。
她呆呆的看著鏡中的佳人,努力的擠出一絲淺笑,只是合著那恣意而流的情淚,卻怎麼也是顯出一份悽婉。笑容漸漸斂去,腮邊掛著的淚滴晶瑩,燭火的映照下,猶如兩粒珍罕的寶石。
這般美麗的姿容,曾有多少人為之痴迷。可她只想讓那心中的人兒能看上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