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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寒著慌地推開他靠得太近的身子,退開一大步。她是大夫,平日裡見的陌生病人也不少,應該很習慣這種肢體接觸了,可莫名其妙的,這位“陳任忪大人”硬是觸動了她心底最深處的警鈴,叫她無端地心悸與……熟悉?
明明沒見過他的,怎會這樣?敖寒抬眼,將他的五官又看了仔細,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眉濃而不凝、鼻挺唇厚、配上如刀削刻的下巴,一望而知是個行事不苟的正直好官,怎麼……一對上他的眼,她心跳又漏了一拍。
這眼兒黑如墨、清似水、狂烈更勝一團烈火……好像,太像了!像足她那顛狂天下人的前夫谷仲臣。
太不可思議了!明明是兩個毫無干係的人,她竟也能將他們聯想在一起?撫著紊亂的心,敖寒不由自主地咬著下唇,還以為離了谷家便可以對谷仲臣死心了,想不到那身影烙印得太深刻,以至她連想忘的機會都沒有。
“叫敖姑娘似乎太生疏了,你與吳大人份屬舊識,不知下官可有那榮幸喚你一聲『寒兒』?”谷仲臣完全投入地演出,將風流的“陳任忪”演得十成十。
“沒有!”兩聲驚呼同時出自敖寒和歡介的口。
“這位小兄弟是……”谷仲臣給吳修遞了個眼神,暗示他該開工了,絆住歡介可是他的工作。
“他是我弟弟。”敖寒卻拖行著腳步,挺起胸膛護在歡介身前。夠了!她叫自已死心,莫再胡思亂想,一次的前車之鑑還不足以作為終身警惕嗎?
曾經,她心裡只有一個男人,為了他,她認命、認分,就算他在成親當日棄她而逃 ,她依然一心守候著他,為他料理家務、孝養公婆。
可是她得到了什麼?他不顧十年的青梅竹馬之誼,另娶新婦,將她狠狠地拋棄了!
她不願恨,因為對他的感情太過充盈,就算想恨,也無能為力,但她心已死,從此之後只願一生奉獻給醫界,再不談感情了。
“陳大人,敖寒雖是一介女流,卻也懂得『禮』字如何寫;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大人自重。”
谷仲臣麵皮子僵了僵。每回敖寒拿出禮教訓人,他就倍感無奈,最受不了的就是那玩意兒了!
“既然『女神醫』這麼說,本官自當遵從,此後就專以『神醫』之名稱之吧!”
“『神醫』一名我擔不起,還請大人喚我敖寒吧!”她將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態擺了個十足。
谷仲臣只得摸摸鼻子,算是暫輸了一局。“謹遵姑娘吩咐。”
敖寒的身子還是僵如木石,可她將注意力轉向了王富。
“王老爺,我是來為小姐看病的,可否讓我瞧瞧小姐了?”
“呃!”王富尷尬地抹了把臉,剛才看他們一來一往的趣味十足,一時出了神,差點連女兒都給忘了。“敖姑娘請隨我來。”
敖寒一跛一跛地往前行,神態由自若,彷佛已忘了剛才發生的事。
只有歡介看得出來,她正在動搖中,因為她的腳步拖行得更嚴重了。
她是個有缺憾的女人,童年因家貧被賣;及至嫁人,丈夫又無故出走;緊跟著殘了腳……她這一生多災多難,所以自卑感很重,這就是為什麼她一直認命、又認分的原因。
因為失去的太多,所以連那份爭強好勝的心也一起丟了。
事實上,她聰明、有自尊、也固執。大多時候,她將心裡的失措掩飾得很好,以平常心對待所有的不公,除非有人勾起她的自卑感,她才會意識到自己的缺陷。往常,只有谷仲臣有這能力令她不安,歡介明白,這是因為敖寒在意谷仲臣的關係。
可這“陳任忪大人”,他何德何能,竟也能引得敖寒失措?!
在經過他身畔的同時,歡介不由得狠狠瞪他一眼。自己一直努力卻無法達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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