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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倘若能撥出當中最好的一批,讓麥心的小芽兒黏黏稠稠地抽長出來,到那時再拿去攪碎製成流金般的麥芽糖,那滋味……那美妙滋味……噢,肯定甜在嘴裡也甜進心裡,肯定很……很“禾良”!
“……秀爺,您、您別急著皺眉頭,這麥子當真不錯,您給個機會啊!”
遊巖秀喉頭滑動,暗暗將口水往肚裡吞。
他瞧也不瞧魯大廣手裡搓了殼的麥子,卻是自個兒在麥穗上抓了一小把,合在掌心裡略使勁兒地搓揉、摩挲,然後捧在鼻端深深嗅聞。
再次確認,果然好貨!
他又想到麥芽糖的滋味,唾液再生一波,他用力嚥下,表情更顯嚴峻。
此地來陽縣“丈稜坡”,離他“太川行”江北永寧的老巢約有兩天路程。
“太川行”這字號,自成立以來已三十餘年,掌的是南北貨和東西物,雜而不亂,繁中有序,是江北一帶最大的糧油雜貨行。
在來陽縣這兒,“太川行”幾年前就設了貨棧,而“丈稜坡”的麥子一直是交給“太川行”收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原本雙方合作得甚是愉快,哪知前年“丈稜坡”的幾位地主老爺們不知發哪門子瘋,竟終止和“太川行”之間的往來,把貨交給其他糧行。
“秀爺……”開口說話的不是魯大廣,而是今日一直陪在一旁的七、八位地主老爺之一。他覷了魯大廣一眼,吞吞口水,打著商量道:“秀爺,我知道您心裡不痛快,咱們‘丈稜坡’這幾家原都跟著‘太川行’吃穿,說來說去,是咱們鬼遮眼、心給豬油蒙了,那時才會聽了魯大廣的話,把麥子轉給其他商家——”
魯大廣一聽,登時臉紅脖子粗。“老聶,你怎麼這麼說話?!當初一聽到人家開出的天價,你不也歡天喜地得很?”
聶員外豁出去了,硬聲硬氣道:“要不是你在旁唆使,也不會搞到這步田地!”
“老聶說得對!”其他地主老爺也跳出來聲援。“明明跟‘太川行’挺合的,誰教你沒事興風生浪,連對方底細也沒摸清楚,前年交了貨,貨款拖到年尾才結清,去年更誇張,交了貨,到現下才收到一半款子!”
“趙爺,您還收到一半呢,我是連個子兒也沒瞧見!”
“我也是!”
“誰不是啊?”
“魯大廣,你給大夥兒說清楚,當初你是不是拿了人傢什麼好處,才設了這個爛局要眾人往裡邊跳?”
魯大廣額面滲汗,黝臉脹成豬肝色,他猛揮雙袖。“天地良心啊!說到底,咱也是受害者,那商家倒了,主事的逃之夭夭,咱想找對方替大夥兒討公道,偏就沒法子呀!”
現場群情激憤得很,遊巖秀卻完全地置身事外。
跟在斜後方的貼身護衛小范有些緊張地挪動腳步靠近,嚴陣以待,他遊大爺仍然未置一詞,絲毫沒打算插手。
突然間,像似沒了興致,他雙袖懶懶地拂過衫袍,轉身,舉步就走。
“秀爺!”、“秀爺,您、您上哪兒啊?”、“您怎麼走了?今年的麥子您覺如何?‘太川行’能收不能收啊?”
走不出五步,遊巖秀身後的吵鬧立止。
地主老爺們連忙喊住他,又團團圍將過來。
聶員外急聲道:“秀爺,您都專程來這一趟,表示‘丈稜坡’的麥子在您眼界裡多少還構得上邊,您明明挺在意的,不是?既是如此,就好心些吧,該說什麼是什麼,別故意刁著咱們幾個!”
話一出,四周陷入沈靜。
聶員外似也察覺自個兒說話急了、失了分寸,胸口突突亂跳,老臉隨即脹紅。
“秀爺,我那個……不是……”
“那個什麼?不是什麼?”遊巖秀慢吞吞轉過身,薄而水亮的唇徐緩一勾,該是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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