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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撫我的鬢角,我不解,問道:“沾到什麼東西了麼?”
錦裂不置可否,淺淡一笑,不知是否是我眼花,那清朗眉目竟染上了一抹亮麗顏色,他灼灼望著我,忽的越靠越近。當雙唇相接的那一刻,唇上清涼觸感,鼻尖縈繞著他的氣息,我不知怎的就閉上了眼睛,最後一眼便是那炫目的煙花,點綴了漆黑的蒼穹。
如此良辰,此生不忘。
不知過了多久,我二人穩住凌亂的氣息,他用手指撫了撫我的嘴唇,低聲道:“現在沾上了,也擦不掉了。”
我就著他的手一笑:“你也是。”
他擁我入懷,將鼻尖頂在我的髮間。
松間雪,山頂月,人間煙火,情深難卻。
做夢都會笑醒,大概是我現在的樣子吧。
晨間大霧未散,出了門去盡是白茫茫一片。在迷濛中摸索,終於是找到了桃葉。我走過去問道:“帝君呢?”
桃葉被我這突然出聲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中的水瓢道:“帝君天未亮便出門了,姑娘有事麼?”
我搖搖頭:“沒事。”
“姑娘心情大好啊。”桃葉撿起水瓢,接著給那老梨樹澆水。
我摸了摸好像確實上翹的嘴角,低聲道:“好像是哦。”
“哦,對了。”桃葉忽然又轉了頭,“帝君說中午想和您一起用飯,叫您過去找他。”
我聽此,搖頭晃腦點了點頭:“知道了,桃葉你做好飯叫我。”
說罷邁著四方步走開了,忽想起她頭上的釵子最近天天戴著,便心頭一動,回身道:“省言君眼光不錯,釵子好看,桃葉也好看。”
桃葉圓眼含波向我掃來,我對她勾唇一笑,她羞紅了臉頰。
果不其然,這春天,正是談情說愛的好時節啊,好時節。
我接著邁開四方步,悠然散步去了。
待到桃葉做好午飯,我提著食籃向上清行去。進了禹餘宮門,見錦裂埋首於公文之間,便咳嗽兩聲,他也未抬頭,只說道:“昨晚睡得可好?”
我覺得沒趣,走過去默默道:“不錯。”
他這才抬頭,接過我手中食盒。我替他整理桌面上的公文,無意掃了一眼,見是二月初二的祭天大典,便細瞧了兩眼,他見我看著,解釋道:“這是我繼任神君第一年,便準備去東荒祭拜先靈,屆時歸隱的一眾上古神祗也會悉數到場。不過要去久一些,三天方才能歸。”
我合上公文,點了點頭,不知怎的想起夢迴境中之事,才問道:“錦裂,既是祭天大典,那你的父君母后,也是要一併祭拜的了?”
他眼神一頓,點了點頭:“是啊,自記事之日起,還未給他們添過一炷香。”
我無話可說,雖說那引兵戈之亂的神界帝君離淵身上背了數萬條神仙,妖魔性命,可最後他總歸也是受了懲罰,被親弟謀害至死,與妻子被釘在誅仙柱上用天雷地火劈打了九九八十一天,直到魂魄再無法聚集。死有餘辜這詞用在他身上,也不算過分。倒是錦裂的母親,死得甚是冤枉。
他那母親我在夢迴境中是見過的,日落時分,天色晦暗,一身水碧衣裙,坐在南海礁石上靜靜撫著一柄瑤琴,琴聲悽婉,在起伏拍打的海浪之中,零星欲斷,破碎哀怨。衣裙被海水濡溼,髮絲也沾上了細碎水珠,裙角輕紗隨水波來而復去,海風吹來,勾勒出她衣衫下瘦弱背影,不盈一握。忽而錚錚脆響,那琴絃悉數斷裂,她低聲輕嘆,將瑤琴棄於海中,隨浪花推打,礁石碰撞,發出“空空”之聲。而後輕盈起身,直入九天,乘風而去。我與錦裂在南山之上,意難平。
“她是帝后,鮫人族族女,喚作阿漾。”錦裂聲有顫抖,又有不甘。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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