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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把身上的毯子掀開,不安地坐在少年的身邊,和他一起面對月光。兩個人就這麼默默地看著月光,時間慢慢地流逝,彷彿兩個看海的人。
“交換麼?”男孩輕聲問。
“什麼什麼?”路明非不懂他在說什麼。
“交換麼?”男孩再次問。
“換什麼?我沒錢了。。。。。。”路明非想到自己口袋裡僅剩的那幾枚硬幣。
“那你還是拒絕了?”男孩慢慢地扭過頭來。他黃金般的瞳孔裡流淌著火焰般的光,彷彿一面映著火的鏡子。
路明非的所有意志在一瞬間被那火光吞噬了,他全身猛地一顫,彷彿瀕臨絕境般身體裡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他猛地往後閃去。
“你不要在夢裡跳高,你剛才像只受驚的跳蚤!”芬格爾抱怨。
路明非沒有聽懂“跳蚤”那個詞,但他可以想象。自己如同某種受了驚嚇的動物那樣猛地跳了起來,撞上了看書的芬格爾
他受驚了?夢裡那個金色瞳孔的中國男孩?金色瞳孔有什麼可吃驚的?動漫展上Cosplay的那個女孩什麼顏色的美瞳沒帶過?
“抱歉抱歉。”路明非對這位吃了他兩份三明治的學長說。
“我是來告訴你,車來了。”芬格爾說。
路明非忽然就聽見了火車鳴笛的聲音,是的,芬格爾說的沒錯,那是一列火車站在進站,它拉響了汽笛,車燈的光芒正從窗外閃過,而按列車時刻表,現在早該沒有火車了,這是一個沒有加班車的夜晚,那趟很不守時的CC1000次支線快車卻來了。
一個身穿墨綠色列車員制服的人從空無一人的檢票口那裡走了過來,他的制服相當於古典考究,全然不同於芝加哥火車站的值班人員,帽子上彆著金色列車員徽章,一手打著手電,一手拿著黑色的刷卡機。
“嗨!”他主動向門口的兩名警衛打了招呼。
兩名警衛從酣睡中短暫地醒來,揚手回了個禮,他們似乎完全沒有察覺這麼一個深夜,這麼一個列車員出現在現代化的芝加哥火車站裡是一件何等瘋狂的事情,打完招呼繼續低頭打瞌睡了。路明非按著自己的額頭,如果不是這些天他看了太多奇怪的事,就會覺得這世界或者他自己,其中必然有一者已經瘋了。
“CC1000支線快車,卡塞爾學院學員芬格爾·馮·弗林斯、新生路明非,驗票上車,靠站時間不長。”列車員說。
路明非用有點汗津津的手指從口袋裡摸出那張車票來,跟著芬格爾走向列車員,感覺自己是走向天堂的靈魂,等著天使的判決。他想真是該死,為什麼他要答應這個奇怪的卡塞爾學院來讀它的學位?顯然這個學院裡藏著比整個地球還大的秘密 ,而且可能得連讀四年的四年級。他想自己大概是真的被美色引誘了,因為當時看見諾諾覺得安心。
列車員非常平靜,彷彿這只是一列普普通通的列車,只是乘客少點,他接過芬格爾的車票劃過驗票機,綠燈亮起,“嘟”的一聲。
“芬格爾你還不退學呢?”列車員和芬格爾沒話找話的聊天,“我還以為今年見不到你了。”
“可我除了這行什麼也不會幹啊,”芬格爾抓抓蓬鬆凌亂的長髮,“我總得給自己找碗飯吃。我的優先順序又降低了麼?”
“是啊,降到‘F’了,你可是從‘A’級降下來的,已經從天堂降到了地獄,所以沒優先安排車來接你。”列車員說,“這兩天都是運送新型器材和大型裝置,為新學期的實踐課做準備。”
“是說從匈奴將成畜生了麼。。。。。。”芬格爾嘟嘟囔囔。
路明非的票劃過驗票機的時候,綠燈亮起,聲音確是蜂鳴。
“是新生路明非?”列車員漂亮的綠眼睛亮了起來,“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