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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秦長歌始終沒有閉眼,睜大眼目光炯炯,將重生兩年來的諸般種種都在心底仔細梳理了一遍。
這一夜身邊的蕭玦居然一直睡得很安靜,呼吸聽來很平穩,秦長歌輕輕偏過頭,細細看他睡夢中依然微微皺著的眉,隱約想起當年那很多個相擁而眠的日子,蕭玦也是這般睡在她身側,他沉睡時一向安靜如同孩童,全無平日裡凌厲颯爽之氣,只是那時眉目舒展,夢中也神情愉悅,全不似現今這般,糾結深鎖的眉峰。
他遇上了什麼事?這般鬱郁不歡?
秦長歌極慢極慢的伸手,輕輕點了蕭玦睡穴,然後小心的退開他死死扒住自己臂膀的手,從他懷裡溜了出去,穿了軟鞋無聲出殿。
老於海忠心耿耿在殿外打瞌睡,自從上次趙王蕭琛圖謀暗害國母事件案發,龍章宮有太監暗中和王族勾連的事也被扯出,老於海很費了一番勁將龍章宮太監都梳理了一遍,自己更是不顧年紀老大,親自守在蕭玦身側。
秦長歌問了問情形,老於海顫巍巍道:“陛下昨日去了安平宮,回來後就鬱鬱不樂,午後瑤妃娘娘求見,陛下原本說不見,後來又召見了,說不了幾句話,就聽見瑤妃娘娘的哭聲,然後陛下命老奴請娘娘出去,娘娘不肯走,拼命抓著陛下衣襟哭泣,老奴去請時,娘娘突然將老奴推開,從懷裡拿出把剪子就插了陛下一刀……是老奴不好,老奴一急就去擋了,陛下不想傷著老奴,先把老奴揮開才會被刺傷的。”說完連連磕頭請罪。
“起來吧,你忠心為主何罪之有?陛下功力深厚,這點傷無妨,你就不必自責了,”秦長歌皺眉聽了,問:“瑤妃娘娘哭泣時,說了什麼話?”
“娘娘就反反覆覆說陛下狠心。”
“狠心?”秦長歌若有所悟的重複了一句,揮手令於海下去,轉身回殿解開瀟玦穴道,坐在床邊抱膝看著他,蕭玦緩緩睜開眼,第一眼看見她,無奈的一笑,“你真狠心。”
“你真無聊,”秦長歌微笑看他,“一點皮肉傷,偏要叫太監做出這個樣子,嚇得我。”
“嚇到你了嗎?”蕭玦目光一亮喜不自勝,“看來你還是有點點擔心我的。”
秦長歌一笑,蕭玦坐起身來,輕輕攬住她道:“我哪捨得你擔心?只是當時情形亂,老於海自責得要自殺我還得攔著,偏偏以你的太師身份,按照朝規我這‘被刺’的事是第一個要通知你的,傳報太監不知道事情輕重,光顧著被‘皇帝被刺’這事兒驚嚇了,倒帶累你慌張一場。”
“不過,”他突然哈哈一笑,深黑眸瞳越發光芒璀璨,“後來我想起來了,卻也不想打發人去通知你沒事,我就想著,如果還能看見長歌為我著急一次,這輩子也不枉了。”
“什麼傻話,”秦長歌掩住他嘴,“這輩子長遠著呢,何況我哪有你說得這麼漠不關心?”
蕭玦一低頭,就勢在她掌心吻了吻,笑道:“好香好香。”
秦長歌輕輕一拍他的頰,佯怒,“流氓流氓!”
她淺笑薄嗔眼波流動,神情如一朵開得正好的薔薇花香醉人,蕭玦看得有些發怔,喃喃道:“不知長歌之美者,無目也。”
“我倒覺得你眼光不好,”秦長歌笑嗔,“為了我這根小草,卻想放棄整個花園,還差點給蜂兒蜇了,你好虧。”
蕭玦怔一怔,苦笑道:“你知道了?老於海告訴你的?”
“他哪有這個膽子,”秦長歌似笑非笑偏頭看他,“瑤妃說你狠心,哭成那樣,還徹底絕望的動手,說明被刺激了,按說這麼久,你冷落後宮已成習慣,不會沒事鬧成那樣,那只有你趕人家滾蛋了。”
蕭玦一揮袖,撣塵灰的姿勢般痛快乾脆,“我很早就想遣散後宮了,自從你回來後。”
秦長歌搖搖頭,嘆息道:“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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