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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傳來,隱約還有孝子的痛哭。
秦長歌讚道:“好耳力!”
瀟然一笑,素玄優雅欠身以遜謝,而前方,已迤邐出現送葬隊伍。
一色黑衣,都是男子,引幡,吹打,抬棺,扛“燒活”各各俱全,浩浩蕩蕩,極為龐大的隊伍,甚至還有兩個愁眉苦臉的和尚在一邊唸經,看起來只是京城富戶人家的普通葬禮。
只是那黑壓壓的人群中卻有一人,鑲金錦邊的紅色衣襟鮮豔如火,彷彿將要燃著墨色流轉如夜之魅惑的豔媚眼眸。
“他怎麼會在這裡?”
齊齊脫口而出,秦長歌和素玄對望一眼,又齊聲道:“你認識他?”
一時都忍不住一笑,秦長歌道:“靜安王名動天下,想不認識都難。”
素玄笑道:“我認識他倒不因為他的身份,去年在……咳咳……淮北滄州翠袖閣遇見他,他在鬧場,嫌姑娘醜得影響他彈琴,要換人,害得老鴇一連換了四個絕色,最後連名動滄州的頭牌柳曼如都請了出來,他還是撇嘴搖頭,說女人長得連男人都不如還敢說花魁?害得心高氣傲的曼如險些跳樓……偏偏沒人敢說他挑剔,誰叫他絕色無雙?我本來倒覺得他有些過分,後來卻見老鴇沒了耐性,叫了一批護院便動了手,下手毒辣,我看不過去,便打了一架,夥同他把那院子砸了,後來才知道那院子不僅是妓院,大約還牽扯著拐賣販運人口殺人謀財之類的事……和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說話間兩人已近了那隊伍,秦長歌下了馬,皺眉笑道:“你瞧瞧這人,送葬還一身鮮紅,蔑視禮俗實在也到了極點了。”
卻不聞素玄回答,轉頭一看,見素玄盯著那棺材神色古怪,這才發現,原來那棺材竟然只有一尺許長短,雖然木質高貴雕工精美,但形狀怪異--這死者,是嬰兒?
目光一轉,看見那“孝子”抱著黑底金字的神主靈位,上面很恣肆的刻著:
“愛犬滅狼之靈位”
……
敢情,這是,給狗,出殯?
那些奉靈的,抬棺的,打幡的,吹嗩吶誦經得一本正經的傢伙,是在給狗出殯?
秦長歌自覺歷經三世自己也勉強可算是心志強大,可是眼前的狀況還是讓她一時失語。
素玄那臉色更是無法形容了。
玉自熙素以放浪恣肆聞名郢都,常行人所不能行之事,只是今日這這這這,這也太出格了吧?
“兩位,好久不見了啊,今兒好天氣,適宜踏青,祭祀,懷人,出殯,咱們真是心有靈犀。”玉自熙彷彿沒看見兩人臉色,笑得那叫一個搖曳。
素玄本是豁朗之人,默默看了玉自熙半晌,無奈一笑也就罷了,只道:“王爺,貴府的狗兒好福氣,生極富貴,死亦哀榮啊。”
“那是,”玉自熙正色道:“這可是我的救命恩狗,人能出殯,狗為什麼不能?有些躺在棺材裡裝金裹銀的貴人,我看還未必如我這狗高貴,我這狗下能捉鼠,上能滅狼,不棄貧賤,不媚權貴,近則可取歡,遠則可護院,養之可防賊,殺之可食肉,比那些尸位素餐肥蟲巨蠹的老爺們,有用多了。”
素玄怔了一怔,突然大笑,“妙!非常人行非常之事出非常之言,只是這話出自你口實在有些奇怪--王爺,你自己可是排得上號的頂級貴人哪!”
“我嗎?”玉自熙笑一笑,那笑容裡意味難明,“我自然是不算的。”
他笑盈盈的去看秦長歌,滿目挑逗,“美人,你為何滿面寂寞?可需要本王為你安慰一二?”
“哦,”秦長歌似笑非笑慢吞吞的答:“王爺,恕奴婢失禮,奴婢是聽王爺一席話,突然心有所感,想到素常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如今看來簡直是大錯特錯,應該改成‘天地不仁,以萬物不為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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