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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某種古代中東國家的玻璃器具。
“我叫霜花,”然後聽見他又道,很清冷的瞳孔色彩裡漾著層並不清冷的微笑:
“冰霜的霜,雪花的花。萍水相逢,我沒有惡意。”
我不知道霜花是隻什麼樣的妖怪。
狐狸是狐妖,傑傑是貓怪,妖有妖性,這是狐狸說的。可是我看不出霜花的妖性屬於哪類。他有一雙美麗而清冷的眼睛,他有白得像雪一樣純粹的面板,連他的頭髮也是雪白的,好像最上等的蠶絲,晶瑩,閃爍,乾淨得沒有一絲瑕疵。而除此,我再也沒辦法從他身上看出些什麼來。
或者,就按他自己的說法,他是隻四處旅行的妖怪。哪裡有雪,他就會走到哪裡,因為這樣才會讓他有一種歸屬感。
那麼,這應該是一隻追逐寒冷的妖怪。
霜花說他曾經住在一座和這裡差不多繁華的城市,在很久很久以前。
同樣的繁華,同樣的龐大。所不同的,這裡難得見到冰霜,更勿論雪,即使是一年一次的冬季。而他所居住的那座城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很難得會見不到下雪,可謂四季隆冬。
有意思的是,這麼一座幾乎天天可以見到冰雪的寒冷的城市,名字卻叫“無霜”。
是冷得已經只能見到冰雪而看不到霜,還是住在那座異樣寒冷的城市裡的人,期望這座城市有朝一日不再那麼冷,於是許下的願望?這點連霜花也不知道,他只說,那是座潔白而美麗的城市,很多很多年以後,他追逐著冰雪的腳步遊走過無數個城市,卻再也沒有見過有那麼幹淨到純粹的地方。
那是認識霜花的第二個星期,他告訴我他曾經屬於一座叫做無霜的城市。
那一個星期我經常會在離家不遠一處街心花園裡見到他。有時候他蜷腿靠坐在樹幹上,看著各種各樣的人在他周圍來來往往,沒人能見到有那麼一隻美麗的妖怪在離他們那麼近的地方觀察他們,他似乎亦享受於此。而當暮色降臨,花園裡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他會走到鞦韆邊,拍開那些厚厚的積雪,坐在上面吹著風輕輕晃盪。
久了,開始習慣這妖怪在我視線內的出現,就好像適應傑傑的存在。常會在路過的時候朝他看看,有時候會看到他微笑著望著我,如果我回以點頭,他就會朝我招招手。遇到這種狀況通常我都是不作理睬的,雖然他看起來真的如他所說一般沒有惡意,但我不打算冒險。
只是總不免隱隱覺得他很寂寞,在每次遠遠看到他一抹蒼白的背影搖曳在鞦韆上的時候。我想起狐狸說過,一座城市幾百萬的人口,你要能從中間找出三隻以上的妖怪,已經屬於很不容易。
人如果獨處在異國他鄉尚且寂寞,何況一隻在幾百萬人類中,或許連一個同類的蹤跡都覓不到的妖。
所以他才會一直一直追逐著寒冷的感覺遊走四方吧,我想。那種追隨著故鄉的感覺。
但無霜究竟是座什麼樣的城市呢,我從沒聽狐狸提起過。
‘無霜無霜,無心無傷。’
這兩句話當然不是我說的。遇到霜花的第三個星期,我再度經過街心花園的時候,霜花叫住了我,他說,“你要不要聽我說個故事。”
“什麼故事?”我問。
“關於無霜的故事。”
妖怪同人搭訕的方式很多,光狐狸說給我聽的,就有好多種。但以講故事為開頭,卻是第一次碰見,原本我想不理,但沒來得及,因為在說完那句話後,霜花就開始講了起來,講那個關於我過去聞所未聞,卻存在於一隻妖怪記憶裡的城市的故事。
無霜城始建於明永樂年間。
霜花說,其實無霜並不是這座城市真正的名字。原先的無霜城,並不叫無霜,在那座城市還屬於人類的時候,因為銜接北嶺十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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