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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點是事物的本質和主流。第二則語錄的反面又有一則,是毛主席為《新中國婦女》雜誌的題詞:團結起來,參加生產和政治運動,改善婦女的經濟地位和政治地位。
章先勤翻看自己1975年的勞動記錄,他在“做什麼工作”那一欄看到最多的記載是這三個字:拉車、糞。二十多年後再來看這勞動手冊,章先勤彷彿聞到了自己身上的陣陣臭氣。難怪自己會變質,原來以前挑了那麼多的大糞!不臭才怪呢。
章先勤頭頂上是盞45瓦的燈泡,這點昏黃的光發散到老屋的每個空間後,燈光更顯微弱。章先勤的手又觸控到兩張紙,有點硬。首先開啟的是一張離婚證,上面寫著:離婚理由:關係不和子女處理:兩個女孩歸男方撫養,女方有教養權。
財產處理:房屋歸男方所有,女方有使用權。縫紉機給女兒章斯雪。女方的衣服歸女方。
下面的日期是1983年11月22日。
房屋歸男方所有,哈哈!房屋歸男方所有。對,這座空屋完完全全歸我所有了。章先勤想笑,又笑不出來。相反,他看到那張鑲滿石榴麥子玉米桃子圖案、充滿喜慶的結婚證時,卻哭了起來。上面寫著:章先勤男現年24歲李英芝女現年18歲自願結婚,經審查合於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關於結婚的規定,發給此證。
196*年11月25日(**縣**區公所)
章先勤突然覺得這兩張證書放在一起真是對比鮮明:一明一暗的色彩,一喜一悲的人生。而在這明暗悲喜的交替中,不知不覺,歲月的風霜染白了一頭青絲,自己也慢慢在無望與失落中將殘餘的點點熱情耗盡。章先勤很想找一個人說說話,沒有。一個也沒有。他感覺心裡堵得慌。與此同時,他的後背,不,全身又反射狀的疼痛起來。他知道:膽結石又犯了。他擦了擦額上豆大的汗珠,慢慢走到床邊坐下。他就那樣無助的感受著疼痛。他連掙扎的熱情和力氣都沒有了。
他靜靜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疼痛越來越劇烈了。
章先勤有種馬上要死掉的感覺。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生命像這樣無望地等待下去了無意義。他很害怕死在這個有近百年的老屋裡。他怕他祖宗罵他,他不想成為困守在老屋裡的陰魂,他一個人在這老屋裡呆膩了。
於是,他掙扎著爬起來。
他仍然渴望有一個人說說話。他鋪開了那摞信紙,筆端不自覺中流出這樣的文字:小雨吾兒:我的膽病發了,為了不使長時間的痛苦,不得不走了這一步。我也不想再整了,這也是大家的心願,對大家都有好處。自己的苦果只好自己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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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摺子我取了200元,還有1800元。只有你才可取,別人都拿不到。我的相片櫃子裡有,如果想放大一張當遺像的話。
我太累了,讓我很好的休息吧!回來的人,請都不要哭!
人在後山!
章先勤的眼睛盯著自己寫出的話,覺得吃驚。特別是準備作遺像的照片都已準備好,才恍悟:這個決定不僅僅是剛才所決定的。如何死法呢?章先勤的眼光掃過床下的一瓶農藥。然而,他腦海裡又很快掠過有人喝農藥後被搶救過來的鏡頭。他不想那樣。前些日子,他偶然聽說過農藥兌白酒效果好,進入血液快。於是,他起身去找白酒。酒在櫃子裡,是章斯雨買來的。章斯雨如果明白自己買的酒充當了殺死父親的兇器,打死她都不會買的。然而,她不知道。
章先勤被羅家的放牛娃滾頭兒在後山上發現時,是早上七點多鐘。滾頭兒八九歲,在上二年級。滾頭兒的媽讓滾頭兒每天上學之前把牛牽到山上吃草後再去上學。滾頭兒的手上拿著一根細青竹子,他捨不得抽牛,只用竹鞭抽路邊瘋長的野草。到了半山腰,滾頭兒發現那兒睡著一個人: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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