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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愛情都狠直接狠快速,是我該適應了,我沒資格跟朋友談給女孩送禮物的心得。
我趴在窗臺上,看著外面的樹葉都紛紛落了。想起曾經有過那樣一個年級,我買一隻鋼筆作為禮物,追打你三年讓你知道我狠在意你,而今年的聖誕節,誰會買一件內衣做禮物,裹上你微微發胖或者依然曼妙的身材?
二十年匆匆地過去了。
我“嘿嘿”地乾笑,對面辦公桌上的女孩瞟了我一眼,又去伺候她那顆仙人球了。那是一件男朋友的禮物,據說這玩意的花語是“堅貞”。
若是真的,那墨西哥人一準是世界上最堅貞的情人。
青春是場永志的劫數
十六年前我在北大燕園讀書,十年前我寫了《此間的少年》。
作為青春小說作家,我經常被媒體問“創作靈感的來源”。開始我沒想明白,給出過各種各樣的說法,洋洋灑灑地談自己對青春的感悟。
後來我想清楚了,事實恰恰相反,我所以能寫出那種被人追讀的青春故事,並非我擁有比別人更加璀璨的青春,值得大書特書,而是我的青春特別普通,和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的青春一樣,我講述了這種最普通的青春,給那些和我一樣的普通人看,作為緬懷。
我們都睡過四人或六人一間的宿舍,一同仰慕過那些聞名的校花班花,在寂靜的夏夜裡漫步在榴花樹下,想給自己的人生找條路,跟兄弟們吹過牛,拍著還沒有厚實肥膘的胸脯,閱讀經典名著,有些還寫過詩,有些還練過吉他,練過舞……十年前我的文字很稚嫩,也談不上藝術修養,只是把那些過去的片段用文字來定格。讀這本書,就像看一本沒有修過片的相簿。我自己也不時地重翻這本書,因為我怕我忘記了過去的自己。
那是我生命最自由最爛漫的時光,有時候深夜回憶,沒來由地會想坐在地上哇哇地大哭一場。
按照我的本意,一本書的序言寫那麼長就夠了。但出版社的老師說這是我創作十週年的紀念,序言還是要有點份量的,斷不可糊弄過關,已經預留了4頁供我抒發心聲。
其實真沒什麼心聲好抒發了,我的心聲都已經在這本書中化作了某個情節某個道具某一律眼神某一片銀杏葉子。這本書和我的青春如同花蔓和樹糾纏在一起,我已經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呈於讀者。不留下什麼。
只能聊聊我的同學們了,漫無邊際地說點往事。
書中的郭靖、楊康、令狐沖、段譽、慕容復……原型都是我身邊那些穿著大褲衩和跨欄背心在籃球場上騷包耍帥的兄弟,《此間的少年》就像一場拼湊演員的校園電影,我匆匆地給這些兄弟臉上抹點粉底就把他們攆到聚光燈下拍了這樣一部劇,他們上身穿著古裝腳下還穿著夾腳趾的涼鞋,一個個帶著漸漸的壞笑。這本書裡九成的故事都是真實的,我們扮演的其實不是那些蓋世英雄,而是我們自己。
現在就讓一切抹去油彩和粉飾,還原到零點。
回到1995年,北大28樓的環境頗不樂觀,男生宿舍六人一間,一棟樓裡擠著上千青春少男。他們把衣服泡在水房裡一週不洗,還有人把驢肉火燒藏在被子裡,晚上打家劫舍搶熱水泡麵,夏天裸體沖涼彼此展示肋骨,冬天裹著棉大衣在走廊的風口裡打牌,每層平均有兩個宿舍在深夜裡賣茶葉蛋,這是一樁很棒的副業,但你得要從水房拉根線給你煮茶葉蛋的電熱杯供電,而且不能被樓長髮現。買泡麵的買賣則被名為“北大山鷹社”的超級泡麵托拉斯壟斷,這家後來聞名中國的社團提供很人性化的服務,他們買來不同口味的泡麵之後分散重新裝箱,這樣你買一箱,四種口味皆可品嚐。
我和戩哥、劍哥、震哥,還有阿鄒、阿肖相遇,就是在這樣一個樓裡,它很像一個江湖。
江湖是這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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