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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丁戶書彷彿春風拂面,“既然方朋友有心,那麼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當即丁戶書隨著方應物出了衙門,陪同的還有另外一個邵姓書吏,大概是丁戶書的心腹。
走到縣衙大門外,丁戶書笑道:“這是要去哪裡?”
卻見方應物從懷中掏出竹哨,用力吹了一聲,淒厲的哨響迴盪在衙門前的街道上。
這是什麼意思?丁戶書笑容僵住,愕然看著方應物。忽然從兩邊巷口冒出二三十農家壯漢,緊緊圍住了丁戶書和邵書吏。
丁戶書再傻也明白些狀況了,原來方應物剛才裝作服軟,是為了哄騙他走出衙門,然後就要施暴!他聲色俱厲的呵斥道:“衙門之前,你們意欲何為?我乃。。。。。。”
這群人並不答話,當先的年輕人一拳頭打了過來,正中丁戶書臉頰,當即感到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隨後人群一擁而上,便對著丁戶書和邵書吏一頓拳打腳踢,眨眼間就將兩人打倒在地上翻滾。
在縣衙大門這裡當班的幾個卒子見狀,連忙衝上來要救下兩個吏員。但對方這邊人多勢眾,輕易分出五六個人攔住了卒子,使之不得靠近。
這些人確實是方應物從花溪帶來的,他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不能再繼續拖延,便下令道:“走了走了!”
人群便按照事先計劃,四個抬一個的將丁戶書和邵書吏抬著,迅速向西門外走去。路上並不休息,累了就換人。
縣衙大門前這事,發生的很突然,結束的也很快。二十多個打兩個,還不快那也太廢物了。
等到十來個衙役集合完畢並衝出縣衙救人時,方家人已經消失在街角了,只能望而興嘆。
有幾個年輕衙役工作積極性很高,還要去追趕。但卻被老成衙役攔住,並訓斥道:“你們長長腦子!蹊蹺事情必有內幕,而且那是解元老爺家的公子,是我們能瞎摻乎的麼!難道你們沒聽說過譚公道前輩是怎麼倒黴的?”
一天之內,這勁爆的訊息便在縣城傳開了——方解元家的公子仗勢欺人,在衙門外公然聚眾暴打兩個縣衙吏員,並且打完後還將人綁走了!
如果當街毆打綁架百姓,還算是醜聞,但胥吏之徒的形象在人們心目中實在談不上好,本身又是低人一等的賤役,放在二十一世紀連公民都不是,那情況便不太一樣了。
聽到衙門吏員被解元公子毆打綁走的訊息,百姓只當了個趣聞聽,並沒有什麼反感,拍手稱快的反而比比皆是。
至於其他士紳的反應就是,這兩個衙門吏員怎麼惹到方應物了?肯定是他們兩個有什麼地方先做錯了,不然方小朋友怎會發脾氣?
這種輿論叫公門中人很是心寒——這世道難道沒處講理了麼?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後話不提,卻說汪知縣第一時間就得到了稟報。此時他正在二堂那裡看公文,卻見門禁卒子連滾帶爬的跪到門檻外,“大老爺!戶房丁司吏和另一個書吏被方應物綁走了!就是那個解元家的方應物!”
汪知縣聞言愕然,以他對方應物很瞭解,這方應物據對不是魯莽衝動、無事生非的人,怎會無緣無故跑到衙門綁架小吏?
但無論有什麼原因,這也太不給面子了罷,將縣衙當做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公廁嗎?
汪知縣心懷不滿的伸手抽出籤子,就要摔下籤子點齊衙役!卻聽到立在身旁的心腹徐門子猛烈的咳嗽幾聲,好像意有所指。
汪知縣收回了手,又想了想便猛然醒悟到,既然方應物敢公然這樣做,那必定是兩個小吏有把柄落在方應物手裡了!
所以當務之急不是先去救人,而是先弄明白這個把柄是什麼,不然就有可能更加被動!反正方應物有根有腳不怕找不到,又何必急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