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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娘驚恐萬分,薛思得意萬分。
嚇唬了她幾句,薛思打著呵欠攬著徒弟要歇息。春娘在他懷裡蹭了兩下,不知悔改,不折不撓探頭又問:“薛哥哥,少喝一點點也不可以麼?”
“我想滴酒不沾,可以麼?不可以。睡吧。”薛思拍拍她,不許她再說話。
第三天新婿回門,薛思自然有無數件紈絝該做的事情等著他去忙,根本不在家。春娘獨自拿了那隻從貓嘴裡奪下來的金口羽觴,登車回柳宅。
車伕依照她的吩咐,先繞道西市,尋家口碑尚好的古玩鋪子,將羽觴賣得一小筆碎銀。接著到高掛懸壺濟世幌子的藥鋪去,把銀子全買了小株靈芝。
靈芝解百毒。春娘將買來的靈芝分成兩袋,一袋送她孃親,另一袋留著為薛思解酒用。見到楊氏,母女二人抱著痛哭流涕。楊氏為女兒所嫁非良人而哭,春娘為不能奉養雙親而泣,一時眼淚流成了河,叫下人們看的心酸。
“我兒,有什麼委屈說出來,心裡會好受些。”楊氏剛擦完淚,眼圈又紅了。
春娘搖頭道:“女兒一切都好,那邊奴僕成群,您別為我操心,真的衣食無憂。娘,溫府裡連喂貓用的小碗都鑲金邊,您說我能有什麼委屈呀。”
楊氏不肯信春娘沒受委屈,拉著她問長問短,恨不得立刻帶春娘遠走他鄉,跳出火坑。春娘將平日作息與飲食詳細地講了一遍。她又惦記著要為薛思燒幾爐上好柳炭,一來二去,在家中從晌午耽擱到天黑。楊氏抱著她不撒手,做出許多拿手菜,留下春娘用晚飯。
“春娘,別回去了,今天住家裡吧。”楊氏含淚望著她,說:“明天咱們去辦合離。溫府飲食雖精,終究不是個好地方。娘再為你挑忠厚可靠的夫君。”
她們正說話,外頭一陣拍門聲。柳八斛和分娘風塵僕僕趕回來了。
“取傢伙,人呢?拿上棒子,都跟老夫走,替薛公棒打不肖孫去!”柳八斛吹鬍子瞪眼,一進門就高呼喊人。柳分娘一路上已經把薛思的惡行咒罵了七八百遍,柳八斛氣得連柺杖都扔到了一邊去。他自己生氣,也在替薛公生氣,兩份怒氣疊一塊兒,只差沒炸。
春娘忙勸祖父消氣,邊遞茶邊說她的夫君待她還好,並沒有叫她受委屈。
“撒謊!他五毒俱全,薛公九泉之下有知,還不得氣活過來?拿棍子!”柳八斛動了氣,手一甩,把茶碗摔了個碎碎平安。
老八斛發話,誰敢不聽。院裡人拿門栓的拿門栓,拎火棍的拎火棍,吆三喝五,跟在柳八斛後頭,連車也不用僱,仍舊坐了他們返京時的馬車,帶著護送分娘而聘來的長安鏢師,直奔溫府。春娘一跺腳,急急喚來車伕:“快,回府!”
守在柳家巷口的溫家車伕莫名其妙,柳氏出來時還戴著帷帽,舉止端莊嫻雅。怎麼回了一趟孃家,帷帽也看不見了,步子也邁亂了?
“再快些!趕上前頭的那群人馬!”春娘催促車伕加鞭。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馳進了夜色。
………
印十一、
如果是玫瑰,它總會開花的。——歌德
如果是苦難,它總會過去的。——春娘
如果不出手,它總會失控的。——柳八斛
………
印二十三
柳八斛負手立於溫府門前,春娘捧著柺杖,低眉屏氣。馬嚼頭的鈴鐺串和銅環子叮噹碰出幾聲零碎動靜來,鐵馬掌踢踢橐橐磕著地面,對這長久的等待表示十分不耐煩。
“梆——梆——”打更人敲響大雲板,例行公事巡街起更。
頭遍雲板一響,不用看漏更,準是戌時沒錯。隨行的鏢師個個鬍子拉碴,眼圈下泛著青色。他們接完這趟差事還沒好好睡個囫圇覺,此時又急等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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