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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
他頭晃了晃,不曉得自個兒正露出微笑,衝著那張朦朧小臉低喃
“不會……不會有事的……別哭……別怕……”
第二章
幾載心思渾似夢
一年後
初春時分,午後日陽半隱在棉絮般的細雲裡,風微涼,從不知名的地方送來幽香。
幾朵遠來的花子兒飛過屋脊、高瓦,又飛過渾樸且高聳的石牆,尚不知要落於何處,兀自在風中飄零。當那一身玄黑的少年快步走過簷廊,無意間掀起一陣風波時,那輕盈又無辜的種子不由得一飄,在虛無中蜿蜒、迴旋,紛紛跌落在廊階下的石圍裡。
少年腳步甚迅,沿著廊道東彎西拐,跟著似是不耐煩了,長腿一躍,幾下起伏,直接從石圍當中穿過,眨眼工夫,人已來到西側廂房。
西側廂房是“刀家五虎門”專門用以招待外人的客廂。
尋常時候,西側這兒並未住人,但今日府中有貴客到訪。他原隨父親至東城門外的大廣場教授武藝,與民團和縣衙的兵勇一起操練,剛進家門便聽聞此訊息,而幾位長輩尚在前廳相談,他連口茶也不及喝便直接至此。
又出事了嗎?
來到那扇門前,他忽地頓下一反常態的急促步伐,目中輝芒斂了斂,只剩裹在黑衣勁裝下的胸膛起伏微劇,稍稍顯露了浮動的心緒。
放鬆右臂緊握的拳頭,他深吸了口氣,眉峰仍緊,極不愛這種受旁人、旁物影響的感覺。
待氣息回穩、面色定下,他抬起右臂緩緩推開房門,套著黑色功夫靴的大腳跟著跨進,隨即又不動聲色地闔起門扉,靜靜朝位在一扇花鳥屏風後的床榻邊走去。
榻上伏著一個小小的身子,那孩子面容朝內,一床錦被幾乎罩住全身,只露出一頭凌亂卻細軟無比的髮絲。
放在榻邊高腳小几上的金爐裡,燃著用以安神的檀香,他也不怕燙,伸指撥弄裡邊細碎的檀香木,讓其得以完全燻燃,使氣味能持續久些。
房中好靜,靜得似乎僅剩自個兒的心跳。他坐在榻邊,雙目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那頭烏亮的柔絲。
某種詭異的恐懼突然襲上心胸,他下顎一抽,忙伸出右臂,粗獷略方的指頭拂開披散在小臉上的黑髮,探向對方秀挺的鼻下——
那氣息似有若無,虛弱如遊絲,他恐懼略減,胸中卻充斥著無以名狀的鬱悶,脹得發疼。
此刻的感受,較之去年春他因出了事兒、不得不斬斷左臂來保住一條性命所生的肉體疼痛,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教他驚愕得又擰起眉峰。
“嗯……唔……”沉睡的小臉突地動了動,模糊地逸出嚶嚀。
他迅捷地收回手,就見半埋在錦被和秀髮裡的臉容轉了過來,細緻的眉輕蹙,扇睫顫了顫,終於掀開一雙霧瞳。
那雪白小臉十分稚嫩,五官卻生得美極,秀麗的眉眼、秀麗的唇鼻。見到坐在榻邊、渾身玄黑的獨臂少年,那張精緻到了極處的軟唇兒微微一笑,頰邊自然地漾開兩朵小渦,不似人間品質。
“恩海,『南嶽天龍堂』終於託人找著失傳已久的獨臂刀譜了。我隨著爹和阿孃……特地從衡陽給你送刀譜過來,爹直說你的資質奇隹,根基又打得極穩,如今若再練刀譜上的武功,定會成為厲害的人物……”杜擊玉軟嗓略啞,說著說著,眉心一擰,竟咳了起來。
左胸因她的咳聲再次緊繃,刀恩海的臉色沉了沉,單手拉高錦被,想將她裹得密實一些。
驀地,從錦被裡鑽出一隻潤玉般的柔荑,抓住他的指。
目光再次移向她,那張被黑軟烏絲圈圍的稚氣小臉儘管蒼白無血色,卻仍美得驚人。
她靜謐謐地瞅著他,眉心染著濃濃倦色,卻固執地不願閤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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