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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遇到的苦惱,終至無話不談,遂互相引為知音。在她眼中,他是一個和女人有最大區別的男人,是一個真正的男人。見到他,就覺得他像磁石吸鐵一樣能夠牢牢地把自己吸過去。他在自己專業上的才氣,當然使她傾服;他的學識,他的夾雜著一些淡淡幽默的言談和文雅的舉止,也讓她著迷。她雖然已經是位頗有名氣的教授,有了很高的專業成就,可是在他眼中總也擺脫不掉二十年前那個美麗少婦的形象。這個少婦十分剛強,是非分明,無論在學術問題上或其他問題上,發現誰有不當之舉,即使很要好的朋友,也會正顏歷色指出,甚至斷絕來往。也許是她的美貌,也許是她的才華和在學術上不屈不撓的追求,也許是她的剛直不阿的品格,也許是這三方面因素合在了一起,他覺得她身上有一股不可抗拒的魅力。她一步步成了他眼中最理想的女性。
異性知音之間,可以認為是一種特殊的朋友關係,在很多情況下是介乎朋友與情侶之間的那麼一種關係。我們這篇故事中的兩位主角也許更特殊一些,在此一方把彼一方視為紅顏知己、彼一方把此一方視為鬚眉知己之後,他們往往下意識地,一方面把對方看成是自己現實中的朋友,另一方面又暗暗在遐想中把對方幻化成自己的情侶。他們相互間不知不覺地產生了愛慕之情,可是也算自然,又不得不用一層薄薄的紙把自己和對方分開。他們互相能夠推心置腹,甚至能夠互相托出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個人隱私。但是感情的交流,卻又不能透明。一遇到敏感的情感話題、一方對另一方伸出的情感觸角,或者回避,或者含蓄應對。他們之間實際已經隱約存在情愛,卻又侷限於心照不宣。這種迷迷茫茫的感情,渴望得到印證,於是相互又不斷苦苦揣測對方的心中所想。和這種不透明的情愛同時存在的,還有對可能出現的光明前景的憧憬。他們嚮往能夠成為眷屬,可又知道前途山重水複,可期而不可及。
正如她所說,“不就是隔著一層紙嘛,捅破了也好。”他和她終於互相由知音變成了情侶。可是現在又不得不把這種關係凍結,重新迴歸到原來出發的地方。
在乍凍結的那段時間,他一陣一陣感到心痛,也就是文藝作品中常見的心如刀割、心如刀絞這類語彙所描述的那種內心痛苦。這種痛苦似曾相識,他能夠回憶出來,在青年時期被一位自己熱戀著的姑娘甩掉時所感到的,就是這種痛苦。他一夜一夜不能入睡,她的倩影、她的剛有些淺淺皺紋的美麗面龐、她的細潤白皙的肌膚、他把她攬在懷中的親吻,總在他的思慮中不斷閃現。他希望入睡,可又無力把它們趕出自己的腦海。他苦苦思索,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突然告訴自己,她要退出二人的隱密世界?她說的理由成立嗎?他清楚,自己沒有權力讓她說明什麼或者解釋什麼。這個二人隱密世界的建立,對她是不公平的。他幾乎沒有可能和她結婚。可她又是待嫁之身,二人的親密交往難免不對她今後的生活產生消極影響。
夕陽朝暉之九—沒有明天
作出這個決定,對她也是痛苦的,不過沒有像他那樣感到那麼難割難捨。對他,打擊是突如其來的;對她,早在內心醞釀期間,就有了心理預防。但是在諸多思慮之外,她還總覺得有些內咎,覺得這樣做有些對他不起。
他們之間有一個敏感話題,誰也不願觸及。兩個人可以回憶昨天,可以享受今天,就是不能談論明天,因為他們沒有明天。要長相廝守,就要結婚或者公開同居,這是情愛的最終要求。他當然清楚,她也清楚,這是沒有什麼希望的希望。現在,他可以到上海偷偷相聚幾天,她也可以到西安偷偷相聚幾天。他不可能總去上海,她也不可能總去西安,一年時間最多各有一次、兩次、三次。若干年之後,他還能像現在這樣去上海嗎?她還能像此前那樣去西安嗎?他病了,在最需要她的慰藉的時候,她能作為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