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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宮殿,兩個黑袍怪人徑自掌燈向殿左行去,轉瞬不見,卻由殿後一扇月門內,嫋嫋轉出兩個髻雲高簇的白衣少女。這兩個少女鳳目柳眉,瓊鼻檀口,堪稱豔絕,只是那本該嬌豔如花的兩張粉面,卻白得怕人,而且神情舉止也顯得呆滯。兩個白衣少女蓮步輕盈,行至青袍人面前,同時檢衽為禮,神色木然,投有開口說…句話兒。
青袍人神色更顯冷漠,陰鷙而殘酷的犀利目光一掃兩女,道:“她醒了麼?”
居左的白衣少女,微微點了點頭,仍未出聲。青袍人雙眉突然一軒,舉步向月門中走入。穿過月門,綠光倏斂,一道蜿蜒曲折的畫廊直通殿後另一座偏殿。偏殿中,重重錦帳低垂及地,一片淡談的紅光隱隱透出,而且暗香浮動,那裡還有一絲前殿那種陰森森的鬼氣。
青袍人行至偏殿門前倏然駐足,望著那低垂的重重錦幔,雙目異采突現,在那張色呈慘白的俊面上,飛快地起了一陣輕微抽搐,神情顯得極為激動,似在猶豫不決。半晌,這才舉手輕輕在兩扇敞開著的朱漆長門邊敲了兩下。
剝啄聲方起,錦幔之後,修地傳出一聲輕微悅耳、恍似銀鈴般的驚呼:“誰?”
呼聲入耳,青袍人身形又自微微一震,隨即發話,竟然帶著微笑,但卻有點顫抖:“此地主人,也是你的昔年舊識。”
錦幔後的女子似是對這舊識兩字頗感詫異,寂然片刻,方始說道:“既是昔年舊識,那麼請進來。”
青袍人跨門而入,伸手掀開錦幔。
幔後房中,陳設極為華麗,紅氈鋪地,宮燈高懸,白玉幾頭香冷金猊,八寶榻上紅被重疊,隱隱還散佈著一絲淡淡的蘭麝異香,有勝王妃寢宮。
此際,那八寶軟榻旁,正坐著一位氣質高雅、風華絕代、清麗若仙的白衣少婦,白衣少婦一看掀幔而入的青袍人,神色遽變,霍然站起.訝然欲絕地退了一步驚呼:“是你?”
青袍人微笑點頭:“不錯,是我。難得小妹還認得我,算得上昔年舊識麼?”
白衣少婦就在剎那間已自恢復鎮定,微頷臻首,道:“不錯,你算得上是我昔年舊識。”
青袍人陰鷙目光一閃笑道:“多謝小妹還記得昔年往事。”
白衣少婦黛眉微揚,淡淡說道;“往事如過眼煙雲,提起來徒亂人意,我早忘了。
青袍人深注白衣少婦一眼,揚眉笑道:“是麼?”
白衣少婦神色泰然,道:“信不信由你!”
青袍人微微一笑,道:“既是舊識,久別重逢,小妹,你怎地還是當年那種令人無可奈何的脾氣?夏夢卿可好?”
白衣少婦嬌饜看上一絲黯然神色,一閃即逝,淡淡笑道:“你想錯了,我並沒有嫁給他,只是知道他還活著,而且活的很好。”
青袍人神情微愕,“噢!”了一聲,道:“這倒是出人意外,小妹對他一見傾心,深陷情海,不克自拔,甚至於為他捨棄了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婿,到頭來卻井未與他一修雙好,共偕白首,這是為何?” . 白衣少婦唇邊徽起一陣抽搐,似乎強忍心中如絞痛苦,淡淡說道:“我說過了,昔年舊事我早忘了,而且我也不願再提,那原因,恕我難以奉告。”
青袍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邊浮起一絲令人難以意會的微笑,道;“小妹,我看得出你很痛苦,是因為未能與夏夢卿締結鴛盟,還是如今所適非人?”
白衣少婦黛眉微挑,冷冷說道:“你休要自做聰明,未能與夏夢卿結為連理,我深感慶幸,因為我已嫁得一位好丈夫。他英豪蓋世,權傾當朝,較夏夢卿……只有過之……”
青袍人淡淡笑道:“看來我真是自做聰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