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4/4 頁)
“聽到了嗎,費季尼婭!”女主人對剛才拿著蠟燭到臺階上開門的那個婦女說。 這時,這個女人拿來了鴨絨褥子,她抱著褥子用手從兩側拍了拍,想把它拍得柔軟些,這一拍弄得鴨絨滿屋飛揚。“你把先生裡外的衣服拿去烤乾,象當年給故去的老爺做的那樣,然後好好擦一擦,再好好敲打敲打。”
“是,太太!”費季尼婭說著,便在鴨絨褥子上鋪上床單,把枕頭放好。“瞧,被褥鋪好了,”女主人說。“晚安。 再不需要什麼了嗎?先生,或者你也有個習慣,願意在臨睡前讓人家給你搓腳跟?先夫在世的時候沒人給撓腳跟是睡不著覺的。”
可是客人對撓腳跟也謝絕了。 女主人一走,他立即把全副披掛都脫下來,不管是外邊的還是裡邊的,統統交給了費季尼婭,費季尼婭道過晚安以後便拿著這些溼漉漉的衣服走了。 剩下奇奇科夫一個人,他看了一眼鋪好了的被褥,那被褥摞得高高的,快夠著天花板了。 看來費季尼婭是拍打鴨絨褥子的好手哩。 他放了一把椅子踏著爬到鋪上去,那被褥卻被他壓得快到地板了,褥子縫裡擠出來的羽毛滿屋飛。 他熄滅了蠟燭,把印花布被蓋上,手腳一縮,便馬上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太陽已經老高了。 耀眼的陽光透過窗玻璃直射到他的眼上,昨天老老實實睡在牆上和天花板上的蒼蠅,全都撲向他來:一個撲到他的嘴唇上,另一個落到他的耳朵上,第三個總想落到他的眼睛上,還有一個不小心落到他的鼻孔附近,被他在睡夢中深深一吸,吸進了鼻孔,結果使他狠狠地打了一個阿呵——這就是他醒來的原因。他看了一下房間,這才發現牆上掛的並非全是鳥兒:還掛著一張庫圖佐夫的畫像和一張油畫——上邊畫的一個老頭兒,穿著沙皇保羅一世時代帶紅色翻袖口的制服。 掛鐘又噝噝了一陣,敲了十下。 門外探了一下一個女人的臉,立刻便縮了回去,因為奇奇科夫為了睡得更好些,把衣裳脫得一乾二淨。 他感到探進來的臉好象有些熟悉。 他開始回憶來人是誰,最後想起原來是女主人。 他把已被烘乾、刷淨的衣服穿上。 他穿好衣服,走到鏡子跟前,又打了一個大噴嚏,這噴嚏打得那麼響,以致正走到窗外(窗臺離地很近)的一隻公火雞突然用它那奇特的語言象連珠炮似地嘰嘰喳喳地對他講了句什麼,可能說的是“祝您健康”吧,奇奇科夫回敬了它一句“混蛋”。他走到窗前仔細看了看院裡的景色:窗外跟養雞場差不多,窄小的院子裡擠滿了家禽。 火雞和母雞多得數不清;一隻公雞在它們中間踱來踱去,晃動著雞冠,歪著頭,好象在傾聽什麼;一頭母豬帶著一窩小崽也展現在這裡;母豬在這裡扒拉著垃圾堆,順嘴吃了一隻小雛雞,接著又若無其事地嚼起西瓜皮來。這個小院子,或者說養雞場,是用木板圍起來的,一片菜園在板牆外邊,裡面種著白菜、洋蔥、土豆、甜菜和其他別的菜。 園子裡還零零散散地長著一些蘋果樹和其他果樹,樹上都帶著網子防備喜鵲和麻雀,麻雀象一片片斜掛著的烏雲一樣,從一個地方飛到另一個地方。 因此,還做了幾個稻草人插在高杆子上伸展著兩臂;有一個稻草人頭上戴的是女主人戴過的睡帽。 菜園外邊是連綿不斷的農家小院——這些小屋蓋得零零落落,沒有形成規則的街道,不過奇奇科夫看來,住在裡面的人日子過得還算富足,由於那些小屋維修得都很好:房蓋上的爛木板都換上了新的;沒有一家的大門框是歪斜的;在向他這邊開口的農家板棚裡全停放著幾乎是嶄新的備用四輪大車,有的棚裡是一輛,有的棚裡是兩輛。“她的這個村子還挺大哩。”他說完就決定同女主人好好談談,套套感情。 他向女主人探頭進來的那個門縫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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