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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道都站滿了人,這可是一門講康德的課呀。晦澀艱深的康德都能吸引這麼多人?江玥被這怪異的場面嚇到,後來才知道這些人慕的不是康德之名,而是宋嘉祐之名。這些聽眾裡商人、搞藝術的、賣計算機的三教九流無奇不有,宋嘉祐為人謙遜豪爽是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講起正經學問來功夫一流。他的本事決非譁眾取寵的表演與逗趣。這一堂課他只是坐著,握一隻舊手錶,娓娓地說著三大道德黃金律,清晰縝密,卻又有信手拈來的從容氣魄。
九點半課結束,剩下最熟悉的學生攘攘地陪他去飯館吃宵夜。那天他們去的是J大正門左側的望江南,十個人坐成一桌,未要食物先點下啤酒。
等酒來的間隙,宋嘉祐問坐在身旁的江玥:“家裡的事情都處理完了?”
“嗯,差不多都好了。就是這段時間沒怎麼讀書。”江玥苦惱地坦白,“《純理批判》我還沒看完,你就已經講《實踐理性批判》了。根本來不及。你可別批評我。”
宋嘉祐溫言相慰:“我沒要批評你呀。慢慢來好了,要知道當年我是讀了半年才把《純理》讀通的。”
啤酒送來,每個人都倒滿碰上一杯,酒一下肚氣氛又熱烈起來,政局和歷史,秘辛與八卦什麼話題都有。
十點左右,江玥手機響起來。
“你回去沒有?”江珺問她,今天他去工程學院找院長談了合作的事項,晚上請學院的書記和三個院長在索菲特吃飯。
“還沒,還在望江南吃宵夜。”
“我過來接你吧,我就在附近。”
也就五分鐘,江珺就到江玥說的飯店。畫滿水墨山水的壁廳很亮,這個時點仍坐滿了食客,江珺一眼就看到了她,白襯衣外罩著碧綠的對襟針織衫,走近一些時,他看見坐她身側的男人很細心地為她用筷子剝去雞皮,再把碟子推到她面前。而江玥呢,眯著眼吸一口煙,疏懶的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
“江玥。”
江玥將煙摁滅在菸灰缸裡,應道:“叔叔,你這麼快就到了。”
“以為我沒那麼快,所以還有時間抽根菸,是吧?”
宋嘉祐聞聲也轉過頭。江玥為他們介紹,“叔叔,我導師宋嘉祐,這些是我的同學。宋老師,這是我叔叔江珺。”
宋嘉祐與江珺握手,說道:“江先生,你別怪江玥。近墨者黑,她入了我的師門,不小心把我的臭毛病都學去了。”
“哪裡。我不過是氣她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管我管得嚴,自己一邊逍遙。”
等他們說完,江玥插進去:“我去下洗手間,等會兒我們可以先回去。”
宋嘉祐請江珺坐下。見江玥走遠了,遲疑地問他:“江先生,是不是去年在紐約打過電話給江玥?”
江珺想了想,“是有這回事。宋老師怎麼知道?”
宋嘉祐說,“我和江玥搭夥開車去伯克利,你打來電話時正好輪到江玥做司機,你知道舊金山大坡小丘多得不得了,唉呀真是驚險。”
宋嘉祐像解了謎一般地恍然大悟,原來就是這個人啊。他對那通電話印象深刻,因為江玥在掛了電話後,這樣問他,“宋你說,如果我現在出車禍死了,他會不會飛來見我?”那段時間江玥的情緒極其低落,所以他才想到帶她去冬季也溫暖如春的舊金山,只是不湊巧那年舊金山一直霪雨連綿。
江珺叫回出神的他:“宋老師,你與江玥是早認識的?”
“是啊,江玥在哈佛讀書時就認識了。”宋嘉祐語氣悵悵,只差加上一句It’s a long story(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江珺還有更多的問題想問,可惜江玥已經回來了。
“講我什麼話壞呢?”江玥穿著帆布鞋,一下子蹦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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