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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當不成殺手的殺手。
他天性是名殺手。
——為何要勉強自己去當捕快?!
他心頭很恨,諸葛先生悉心培植他、予他機會,辦這個大案子,可是,這案子一接上手,眼睜睜的看著獸兵屠村,無能為力;眼巴巴的看著小刀受辱,無法相救;現在還眼白白的看到無辜戰友大半遭格殺,還得眼光光的遭人指責、懷疑、誣餡、玩弄於對方股掌之上;自己一出道,就如此不爭氣——冷血真有些氣頹:到底自己還適不適合闖這江湖風波惡道!
他心裡已充滿了挫折感。
他真不想再幹這捕頭了。
他要當殺手。
一個憔悴的殺手。
一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懷挾恩怨、快意恩仇的殺手!
一個行俠仗義、以暴易暴的殺手——而不是現在;止戈為武、執法伏法但束手無策的捕頭!
他要當殺手,無非是要證實一點(向他自己、朋友或敵人):
我未玩完。
大將軍估計這遊戲快要玩完了。
他快要結束這場遊戲了。
這遊戲一直都是他布的局,除非是他要結束,否則,誰也只好依照他的遊戲規則玩下去。
——這樣玩下去,規則是他定的,所以只有他贏,沒人能勝的機會。
他既然收攬不了敵人,就只好殺了他,在殺他之前,先得摧毀了他——摧毀有很多種方法,要是一次推不倒一面牆,大可以一塊塊磚的挖,直挖到牆倒為止。
事緩則圓,他把案子拖下去,自然,就會使人對這年輕人不滿、生疑,而這年輕人的敗筆和弱點,也難免會逐漸揭露在他眼前。
這點他倒不是從武林中,官場上或軍隊中學得的,而是從兩位有名的翰林文士相互排擠鬥爭裡悟道的:
原高枕原是文林中有名的耆宿,詩文俱為一時之絕,名滿天下;才子竇狂眠投其門下,啼聲初試,便已驚才豔羨。
初時,兩人相惜相重。竇狂眠視原高枕為師為父,原高枕亦當竇狂眠是他的得意門生、入室弟子。
不過,原高枕很快便不能高枕無憂,而且開始寢食難安了。竇狂眠的文名日漸鵲起,文才愈見光華,快要把他在文林中獨一無二的地位掩蓋了。
他開始嫉恨這個年輕人。
他懷疑竇狂眠加入自己門下,只怕是有意藉此攀升,以期他日能取而代也。
他也確知竇狂眠的詩才文章,絕不在自己之下,且還青出於藍,且有駿駿然猶勝於藍之勢。
於是原高枕一方面暗下通知各路文林同道,對此子狂妄應多‘磨練’(當然是為了他好);另一方面,他自己照樣薦舉竇狂眠的文章詩稿——不過釋出的都是其劣作、舊作或者少作,甚至偽作!
如此一來,外表上,竇狂眠依然受原高枕看著,愛之惜之;但另一方面,原高枕私下力抨竇狂眠的新作無甚新意、敗筆屢屢、不進反退、或為人太傲、猩狂自負、應予以多加鍛練,勿使氣焰日張、或甚愛其才,惜其不自重自愛,不求上進、不肯苦讀,已走火入魔,無可救藥。等傳言,甚囂塵上。
終於,竇狂眠光銷華減、信心日滅,更寫不出好文章作不出好詩來,於是聲名一落千丈,終放一蹶不振,只能當個山鎮小吏,潦倒忍隱過活。
直至後來,竇狂眠發憤棄筆,奮而習武,反而開創了期待幫一派!
大將軍是原高枕好友,這事的來龍去脈,他盡收眼底,只也不點破,心底暗笑:
看來文林鬥爭,你虞我詐,卑鄙手段,只怕比武林更烈尤熾!
他便用了這一招,打擊冷血。
他待冷血越聽從、越信重、越親密,便會使人對冷血越是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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