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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邑候見她故意岔開話題只覺得妻子更加可愛,不禁伸手輕輕按了一下長公主的臉頰:“周文仁還沒動身回雁門所以最近朝會也快,請早我就回來,等著我。”
長公主終於也沒拗得過堂邑候,聽得外面傳二門上的車駕已經備好才轉身回到內室。
穿著紅梅繡襦小襖的陳嬌跪坐在尚未撤席的早膳方桌旁,圓黑的眼睛望著長公主的方向,似乎有些失神。
“阿嬌在想什麼?”長公主看著自己已經長高的八歲女兒,又想到自己腹內的小生命,不禁笑了,“捨不得你阿爹走嗎?”
陳嬌抬起晶亮的眼睛,仍舊點燃的十二碗青銅燈下,她望著站在自己面前彷彿散發著慈愛而柔和光輝的母親。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
阿孃,我會好好的守護我的弟弟妹妹,守護我們的家。
陳嬌微笑起來,“他等一會就會回來的,我陪阿孃等他回來。”
長公主坐下來,抱起女兒親吻著她肉嘟嘟的嫩滑小臉:“過一會先去你祖母那裡請安,不然的話你阿爹知道又要叨唸你不聽話。”
“阿嬌知道了。”陳嬌偎依在長公主的懷裡,燈下的明眸卻比任何時候都沉黑深邃。
堂邑侯府的後堂花廳裡,陳嬌像模像樣的跪在地上給祖母行過了大禮。
身著輕紫色線紋交領的堂邑候老婦人側臥在曲木圈椅中抬起手,聲音帶著一些蒼老的沙啞:“這一大早又跑過來了,哎,冷得很。”
陳嬌很少端詳自己的祖母,前世她在陳嬌的記憶裡容貌早就變得模糊,只是在隱約的印象裡,她那黑白夾雜的漢式長髮和始終暮氣沉沉的昏暗雙眼讓陳嬌覺得彷彿是隆冬的霧氣,總是帶著一抹輕灰的色澤。
她其實還不算老,可惜三十二歲的時候就做了寡婦,深居簡出,寡言少語;她不喜歡跟自己才智過人的兒子說太多話,對自己的兒媳甚至抱有敬畏天家的疏遠,在她的眼裡好像這個塵世早就沒有了太多的色彩,但她卻很愛陳嬌和陳季須,彷彿每隔幾日他們的短暫到來都是她灰暗餘生的一抹亮色。
但這個很少露出笑容的清寡婦人的愛曾讓陳嬌感到抑鬱,前世無法體會世事的陳嬌甚至是有些怕的,厭惡她的陰鬱和始終如一的沉默。
“過來陪我坐一會吧。”堂邑候老婦人將陳嬌攬在懷裡,她有些渾濁的哀傷眼球裡浮現出複雜的情緒,“你阿孃的身子還好嗎?”
“還好,謝祖母垂詢。”
陳嬌挨著堂邑候老夫人坐下,她的餘光落在左下手跪坐的安靜女身上——鍾夫人,這個年輕的女子年紀與母親相仿,她的容貌姣好甚至是極美,可她與豐豔的母親卻差了那麼多。
從來沒有得到過丈夫真心實意的愛,哪怕是一天。這樣形同枯槁的青春盛年反而讓她看上去無論哪一點都更像陳嬌身後的祖母。
她們都是灰色的,憂鬱而平靜,與長公主這多奪目豔麗的牡丹相比,她們甚至算不上是一朵醜陋的花朵,只是一層淡薄的霧氣,一種難言的苦澀輕飄飄的聚集。
都是可憐的女人。陳嬌在心底輕嘆。
老夫人的手撫上陳嬌的臉頰,她的神情還是那樣刻板,只是此刻陳嬌甚至在她的臉上讀到了一種哀慼:“多好的孩子,哎,好孩子。”
祖母的神情和舉動太異常了,陳嬌看著她眼角細碎的紋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請安之後她沒有長公主的正房,也沒有回自己的臥室,今天她要為堂邑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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