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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都被殺連夜歡慶通宵達旦,斷去後援的中尉寧成在列侯眼裡不過是隻秋後的螞蚱,早已不足為懼。
散了酒宴,散了酒宴起身登上馬車,忽然發現馬車裡多出一個陌生人。
曹時微微一怔,旋即恢復正常姿態安坐,馬車緩緩移動帶著車內人離開長安城。
待灞城門漸漸遠去,那陌生人才開口說話:“君侯不慌不忙處變不驚,實在出乎在下的意料,果然是能成大事者的胸襟。”
“我雖不才,但是能夠悄無聲息登上我這輛的人,長安城裡即便有也不會超過一手之數,閣下雖然身強體壯留下常年習練弓馬之術的痕跡,但是想無聲無息的瞞過孫起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是侯府的故人。”
一陣冷風吹來,厚厚的布簾被吹開一角,馬車裡滲入明亮的陽光,露出一張樸實無華的中年人面龐,只見他微微一笑感嘆道:“君侯心思縝密,只從短暫的觀察看出在下的身份,又一次出乎在下的意料之外。”
孫起在馬車外低聲解釋道:“君侯,此人便是丞相長史趙涉,故條侯周亞夫的心腹,其在軍中與先公(曹奇)多有來往,因而識得。”
“你是獻計出武關入洛陽的趙涉!”曹時也是大吃一驚,此人在吳楚七國之亂初期幫助周亞夫躲過吳王的埋伏,順利的抵達雒陽武庫調撥軍備差遣兵馬,而後屢次獻計而立功封為中護軍,戰後隨周亞夫入丞相府任職,這是鐵桿的周亞夫心腹。
趙涉稽首行禮道:“說來慚愧,丞相去職後在下就閒居少上造府內,謀救丞相費盡心機而不可得,反倒不如君侯三言兩句起到更大的作用,在下替少上造感謝君侯的鼎力相助,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君侯滿足。”
咕咚!
曹時的嗓子乾澀勉強吞嚥口水也無濟於事,萬萬沒想到趙涉竟然知曉他的秘密,從他的語氣裡判斷出兩件密事都被他掌握,原以為周復一族橫死就已經了結了那段因果,卻沒想到周復背後還藏著一個趙涉!
秘密被人抓在手裡是什麼感覺?簡直連死的人都有了,那一刻千百個念頭在腦海裡閃爍,曹時的目光時而陰沉,時而驚懼,時而又殺氣騰騰。
趙涉是何等的聰明,呵呵一笑安慰道:“君侯不必過度擔憂,在下向泰一神發誓,知道這個秘密的如今只有馬車上的三個人,除此之外世上沒有第四個人知曉!在下知道您袖中藏著一柄鋒利的匕首,君侯若想動手,匕首儘管往在下的心口扎。”
馬車忽然放緩了速度,車外的孫起彷彿在等待他的命令,只需要一聲令下趙涉就會命喪當場,趙涉反而面色不變靜靜的坐在那裡,嘴角還噙著善意的微笑。
曹時的腦海裡反覆掙扎,他不敢確定趙涉是否在詐他,選擇了最穩妥的做法:“說吧!有什麼希望,我會盡全力滿足你的。”
“在下受人重託,希望君侯能收留兩個襁褓稚兒在府裡成長,在下還希望藉助侯府的力量悄悄的前往邊郡。”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就在此時,他才注意到馬車的角落裡,兩個包被裹住的小嬰兒在呼呼大睡,曹時面色鐵青:“少上造家的遺孤?”
“正是,少上造的嫡子年長無法金蟬脫殼,在下只好將少上造家的幼子幼女帶出來,藏匿在長安城裡多日才找到機會與君侯一晤,他們是絳侯家嫡脈的最後生還者。”趙涉側過臉看向馬車裡的小嬰兒,臉上流露出哀傷和憐愛之色。
他面無表情也不想答話,等待趙涉收斂心神又問道:“你去邊郡做什麼?”
“北上入匈奴。”
曹時雙眼圓睜怒髮衝冠道:“你這是要叛漢!報仇雪恨是古之長情,可畢竟是漢家後裔,怎麼可以去做叛漢投靠匈奴人的不忠不義之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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