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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容若來說,無論哪一種選擇都是一種虧負,對於楚韻如來說,無論容若作何選擇,她都已經沒了立場去贊同,或阻攔。
於是,即使是最恩愛的夫妻之間,也只剩下了強顏歡笑之後的沉默。即使他們在最後也不肯放開彼此的手,卻終究連最簡單的談話,也都有了顧忌。
“是我的錯,也許,從飛雪關一役開始,我的決定,就是最天真、最可笑,是瘋狂的錯誤。”閉上眼,容若終於叫出一次心聲。
在黑牢之中,他有多少次自嘲自諷自瘋狂,縱然被安樂的關懷救醒,但那曾經萌生的陰冷念頭,卻還是牢牢紮在心間,再也不肯離去。
楚韻如微微一驚:“容若……”
容若微微一笑,笑容在清晨有些陰冷慘淡的陽光中,顯得異常詭異:“韻如,妳知道嗎?人人都以為。我是為保護飛雪關而自陷絕地,人人都以為我是為了性德才一心要到秦國來,性德身處困境還時時顧念我,飛雪關從將軍到士兵,都對我感激莫名,可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是為了自己的私心,為了我一個瘋狂的、想當然的念頭。才用楚國,用我自己,甚至,用妳來冒險。來賭一個未來,來賭我後半生的……”
“容若。”楚韻如厲聲打斷他的話,眼神中的嚴厲,令得容若驚震。
直到容若停止那瘋狂的述說,楚韻如才輕輕道:“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只要你在做決定之後,不拋開我,走到哪裡,都記得讓我在身旁。便是最好的丈夫了,其它的,我不在乎,我只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容若不錯眼地望著楚韻如,眼神裡隱隱的瘋狂、深深地悲痛,漸漸沉寂下去。
他輕輕地說:“韻如,我是不是真的錯了,我以為放開權力,可以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走開,卻忘了,沒有權力,只能任人魚肉,不但救不了自己。甚至保護不了自己所珍惜的人。我早就應該放棄這可笑的痴狂執著,站起來,竭盡全力去把握些實實在在的東西。
楚韻如微微皺眉:“容若,這裡是秦宮……”
這樣的念頭、這樣的話語,實在不宜被秦王的耳目聽去。
容若朗聲一笑:“怕什麼呢?被聽到了有什麼關係,秦王要的就是這樣的我啊。我若無所求,他也無從下手,我若有所念,就有可能和他合作,他就可以打出楚王的大旗來亂楚了。當然,做為報答,我也可以得到很多實際的利益,各取所需,有什麼不好?”
楚韻如心中微驚:“容若,你……”
容若微笑著搖搖頭:“韻如,還記得,在飛雪關中,妳曾對我說過的,一統天下的話嗎?”
楚韻如微微點頭,回想當初,那一番話,實是不知天高地厚,可笑至極點。
容若卻綻開一個有些陰冷的笑容:“我一直沒有回答妳,妳覺得,從現在開始,不算太晚吧?”
楚韻如猛然站起:“容若……”
容若笑笑:“我倒也不是自大至此,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不過,從現在開始,利用我的身份,一步步去獲取權力,一點點去奪取利益,即能保證我和我所在乎的人不受傷害,或許將來,也真有機會,去救助天下呢?再不要諸國相爭,再不要死傷遍地,再不要有屠國滅城地慘事,這些,不好嗎?”
他微笑,那樣坦然,那樣平和,卻讓楚韻如覺得有一股寒氣從心頭湧向四肢百骸。當初,這是她的願望,為什麼如今,卻只覺心冷身冷。
心頭莫名地一酸,她澀澀地開口:“容若……”
這一次,她依然沒有機會說完她要說的話。
外間傳來下人一聲傳報:“公子、夫人,詠絮娘子到了。”
容若與楚韻如,即刻交換了一個眼神,容若眼中的孤寂陰冷盡去,楚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