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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恍若發自九幽的吶喊,要衝破天地,毀滅人間一般。
詠絮不知不覺後退數步,腳下絆到房沿,一個踉蹌,幾乎跌倒。
可是,蘇俠舞驚濤般的憤怒,卻忽的一窘,一句話如被刀鋒斬斷一般,停下來。
天地猛然一寂,剛才如火如濤的憤怒,如今卻變成森寒的死寂。
一片黑暗中,詠絮看不到蘇俠舞微微一晃的身影,看不到蘇俠舞忽然捂胸的動作,看不到蘇俠舞輕輕伸手,無聲無息地拭去唇角忽然溢位的鮮紅,看不到蘇俠舞忽然黯淡的眼眸,讓最後一句話,轉作無聲,消逝於夜風中。
為了他一句話,我與容若已經結下了永不可能化解的怨仇。為了他一句話,我……
她低下頭,在黑暗裡,探尋自己指尖拭到的鮮紅。太過黑暗地世界裡,那一點血色殷紅,無可尋覓。
在魏國,主掌舉國大權的始終是太后,多年來,無所作為的皇帝,成為所有魏國百官心中最大的隱憂。
蘇俠舞在魏國地位超然,只聽命於太后,對皇帝也無需畢恭畢敬。一道沒有任何解釋的命令,要求在楚國地境內把大楚皇帝帶到魏國,如此艱難,如此恐怖。又如此匪夷所思,她完全有理由不加理會,就連魏王,也不能奈何她。然而,她只是沉默地接受了下來。
多年以來,太后對於兒子的不思長進,無限憂心,所有朝臣對國家的未來,一片茫然。皇帝第一次如此正式的下達這足以引發天下諸國動盪命令。所有人都以為其中必有深意。是要脅迫楚國,是要挑撥秦楚,還是要藉機扶起一個傀儡楚帝?由此引發出種種猜測,但誰也不知道。魏王真正的用心是什麼?
就連太后出言詢問,皇帝也顧左右而言他,只說自有用意,卻死也不肯說出真正的打算。
太后不願打擊兒子做為國家的主人,第一次釋出命令的熱情與期待,更不欲影響皇帝第一次認真行使職權的威信和地位,而幾乎每一個為魏國憂心的人,不能拒絕這樣的命令。
太過期待皇帝的振作,太過期待做為一個國家的主人。做為無數臣民的守護者,那個人能夠真正覺醒,於是,對於他的第一道命令,沒有人忍心拒豔,沒有人敢於拒絕。無論對錯,魏國,都需要一個新的開始。
蘇俠舞冷靜地接受命令,冷靜地謀劃,冷靜地把逸園中所有的笑語歡聲拋在腦後。冷靜地把秦白衣等最傑出的人才,當做死士推出去犧牲。
她素來公私分明,雖在自己的許可權範圍內,儘量善待容若,但卻從沒有想過要放棄應負的責任。極盡一切手段。哪怕把容若逼到極處,哪怕讓那個生性善良的傻瓜眼看著無數人的鮮血因他而流淌以致心痛如絞,她依舊盡其所能地想要完成這一任務。
自濟州擄人以來,受過無數挫折失意,秦白衣一干人等盡死,自己與董嫣然互拼重傷。容若衛國逃脫,莫名天等人盡被董嫣然和楚韻如所殺。她只得孤身一人,帶傷奔波,卻還堅持不退,於困境中出奇招,利用秦人把容若逼到絕境。連番爭戰,幾許奔波,她傷上加傷,猶自強行追蹤許漠天一行人,易容改妝,船間一擊,與容若幾番鬥智,幾番受挫。
再艱苦、再孤獨、再無助,她也不曾放棄,總是用從容自若,輕淡隨意的態度強壓下一身的內傷外傷,卻被詠絮傳的一句話,激得她心緒浮動,真氣激盪,強行壓下的傷勢,一起猛然爆發起來。這一生自視甚高,目下無塵,卻也在倏然間驚覺,原來殫精竭慮,勞心勞力,幾番生死赴險,犧牲了那麼多,竟不過是那個無能又無智的上位者,某次心血來潮的消遣。
她低頭,在無人可以看到的黑暗處,冷冷地微笑。
初遇容若的時候,是楚京醉月樓上,冷眼看他馬車招招搖搖,呼喝說笑而去。
再見容若,於月影湖中,她費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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